跟顾静冬说:“别哭。”
他的声音轻软诱哄,还很虚弱。
顾静冬眼中的泪意更汹涌了。
一共就这十分钟的时间,给自己哭都浪费了好几分钟,许离离眨眨眼,尽量把眼泪憋回去,开始找话题说给白明听。
白明昏昏沉沉的,就听顾静冬讲话,从他走的那天开始讲,絮絮叨叨的都是些小事情,比如哪个菜价降了三毛钱,比如她这些天学会了做五彩饭,比如白小白又考了一百分……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顾静冬小声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心里才稍微有了一点着落。
中枪的那一瞬间,他在想,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那顾静冬怎么办?白小白怎么办?母子两个又要回到沪市过着与他完全不相干的生活吗?
扒开刘全余是本能,做出那一瞬动作的时候,他没想到怕,可是看见自己身上有七八个孔在往外流血的时候,他忽然就怕了。
他脑海里闪现的第一张脸,就是顾静冬的。
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大夏天穿着一条短袖白裙子,到脚踝,雨后傍晚,车从她旁边开过,家里的司机开的快了,溅起路上的积水,黄灰的泥点点在她的裙摆上好像瞬间开了无数朵花一样。
她扶着自行车快哭的表情让他心一动,停车之后,叫司机去问问那姑娘,裙子要赔多少钱。
他遇见顾静冬的那一段时间,是一辈子当中自闭症最严重的阶段,不想说话,不想与人交流,甚至不想看见人,加上家里几个月内变故重大,乱成了一锅粥,没人管他,所以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顾静冬听见司机这个问题,笑的明朗又阳光,仰着脸说,几块泥而已,洗洗就好了,不用赔,她还急着去给小表弟去补课,之后就又骑上自行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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