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的方法很好用，效果立竿见影，陆欢在自我催眠十分钟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丁零推他一下，没能将他唤醒，干脆任由他睡着，自己也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修整一下，静静坐着欣赏这人潮涌动灯火琉璃的余杭夜色。

他兴致勃勃地点了两盘小吃，在这边吃边看，视线顺着窗口飘向远方，眼角余光却总能看到茶馆里来来去去的那些客人。

其中大多是拖家带口、呼朋唤友、成群结队着来的。

再不济也会有个伴，至少是两个人一起。

落单的一个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要是还落单，就可怜了。比丁零还可怜。丁零再不济，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陆欢嘛。再再不济，除了陆欢，系统里还住着一群剑灵和两只萌宠嘛。

所以，当他看见一个落单的人坐在对面六楼的窗台上时，就被惊到了。

那小子穿着层层叠叠的白色纱衣，腰间却系了一条又黑又宽的腰带，远远看去，脸色寡淡肃穆，像个赶丧的……

当然，吸引丁零注意的并不是他的衣服他的神情，而是他此时所在的位置和姿势。他竟然手里握着把长剑，坐在六楼外不过一掌宽的窗台上，一条腿垂着，一条腿微曲踩在屁股旁边。

就这个姿势，如果换成是陆欢的话，估计分分钟就要摔到楼下去。

丁零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趴在他对面的陆欢慢慢醒来，抬起头便尖叫着看了眼时间：“啊啊啊！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嘘！”丁零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示意他淡定一些，又将眼神甩向对面的那人，让陆欢看过去。

陆欢听话地转过脑袋，瞧向窗外，却似乎并没有看见丁零让他看的东西，迷糊道：“外面都没人了啊。那挺好。终于可以继续我们的夜探雷峰塔了。”

丁零：“你没看见对面六楼窗户那坐着一个人吗？”

“哪有人？”陆欢笃定地说：“你可别吓我，虽说已经很晚了，但这灵刹宝地雷峰塔金山寺，总不至于有鬼吧？”

丁零：“……”

八成还真是见鬼了。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自从丁零有了剑灵系统之后就会看到各种灵体，所以偶尔看见个鬼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丁零对陆欢说：“没有。逗你呢。”

陆欢神经大条地就真以为刚才丁零只不过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站起身，去吧台付了钱，幽幽走出了茶馆。

走到人车的确少了许多的街面上，他畅快地吸了一口余杭地界上还算清醒的空气，伸长懒腰，满意地说：“好，以后我们每天都是凌晨两点以后出门吧。你看明天除夕夜，咱们就晚上8点开始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1:30春晚结束后，咱们再收拾收拾出来赶往下一个景点怎么样？”

丁零郁闷，这厮究竟是有多不喜欢人群啊？又是有多喜欢夜晚啊？难怪会一直赖在地下开店不肯离开。

“亲，恕我直言，夜路走多了，你就不怕撞到鬼吗？”丁零问道。

陆欢在夜色下走得肆意洒脱，蹦来跳去，看得出是真的轻松且自在。他双手撩起长裙下摆，转过身倒着蹦着走，看向丁零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鬼啊鬼啊鬼啊鬼的。难道是余杭的地气让你生出了幻觉？”

丁零回头看了一眼，在刚才茶馆对面的那栋楼上，那个人还静默地一动不动地坐着，衣角在温凉的晚风中飘飘决绝。

他收回视线，冲不知所以然的陆欢重重点了下头。

陆欢却只是仰天长笑，笑声哈哈的，说：“你就编吧。别说是凌晨两点，就是凌晨三点四点，你这种拙劣的鬼故事也只能骗骗未满三周岁的小孩子。”

丁零无话可说，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跟着陆欢漫步地沿着墙边走，很快就绕到了金山寺的正门。他们要去的雷峰塔就在这所金山寺里面。

不出意外的是，金山寺大门紧闭，估计早就过了接待访客的时间。

偌大一个寺院，在深沉的夜色下，燃着浓浓的檀香。香烟越过寺院的红瓦黄墙，飘到寺外，钻进丁零和陆欢的鼻腔肺腑，成功唤醒了系统警戒。

“叮！检测到有毒气体！成分为HOTDP，吸入少量会使人产生幻觉，精神涣散。吸入大量会对中枢神经造成永久不可逆损伤。”

丁零：“……”

觉得没必要把这个信息告诉陆欢，反正他们只是来闲逛一下，最多几个小时就回酒店了，应该构不成大量那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