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和装糕点的盘子上都有冰壳在渐渐融化，地板上更是还有一层厚厚的冰层还没消失。

和宋江山抱在一起的丁零惊诧地看着这一切，不过处于劣势的陆欢说：“打什么，冬辰这么温柔而强大的人，他一个眼神我就成为他的宠物了好嘛，还打架，倒是你们。”陆欢拿着不离手的扇子，小拇指指向勾肩搭背的丁零和宋江山。

宋江山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干枯毛躁杂草一样纠结在一起，脸上血色也少，身上穿着一件发酸的睡衣，全然没了往日那精致贵公子的模样。

他推开丁零，走到桌前坐在陆欢对面，冬辰的右手边，看到桌上有几块造型奇葩的糕点，伸出手去。

冬辰不客气地说：“这是我宝贝的口粮。”

顺着他的下巴，宋江山看到了他正托在掌心里的宝贝是一只豚鼠，讪讪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拿出手机，对着不知名的人说：“做一桌六人餐，打包好放在1111车后备箱里。我待会去拿。”

冬辰笑着摸了摸豚鼠的头，说了声：“谢谢。”

大概是在说谢谢宋江山没有强他宝贝的鼠粮吧。

丁零绕过冬辰的后背，绕过陆欢，坐在了方桌的最后一个空位，还想再问一下刚才满屋子都是冰的事。

但是陆欢开口把话题带到了别处，他看着宋江山大声说：“现在吃顿饭可太难了，想点个外卖都没有店营业。顶楼和地下所有的餐厅都关门了，方圆10公里居然都找不到一家送外卖的店，怎么会这样？”

他岔开话题的样子位面太过故意，大概只有他自己觉得别人看不出来吧。

丁零再次开口想要询问刚才他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事，却突然冬辰也帮忙掩护，故意接着陆欢的话说：“是啊。可能再过一阵，你想自己在家做饭吃，连原料都买不到了，超市都会关门的。”

“你？”丁零觉得奇怪，想要追问刚才的问题，但架不住当事者两个人都不愿意配合，他只好作罢。

宋江山瞥了他一眼，也没理会他的疑问，继续他们仨以吃为核心的话题聊了下去，说：“这是必然的。这次基地联盟的清零计划做的很彻底，预计应该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就会结束全部计划。”

陆欢：“什么意思？难道所有人都要拉进基地里吗？”

宋江山推了推他鼻梁上的宽大眼镜框，点头看了眼手机说：“没错。我去拿一下饭，回来再聊。”

说完，他人就离开了位面空间，回到自己家里，拿上佣人已经帮他打包好的餐食回到将军停，沿着山下的台阶走了回来。

大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将里面的盆盆盘盘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边吃边听宋江山继续他刚才的话。

宋江山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叉子，平稳随和如在念一篇无关痛痒的课文般说出以下这段话：

“这段时间的异磁灾害实在是强度太大，人力和经济损失比过去六年总和的一半还大。我刚刚在做的报表就是在统筹各大基地最后的可容纳空间，极力将所有还能喘气或者在机器辅助下还能喘气的人都带到基地里面生存。包括你们两个。”

宋江山用手里的小钢叉在丁零和陆欢的鼻子前点了点，最后落在陆欢的小鼻子上：“你家人还没接到转移的通知吗？你待在这多少天了？多久没回家了？”

“我……”陆欢被他问的慌了，饭也不吃了，丢下刀叉就要走。

但宋江山一把将他拽回了椅子上，说：“放心，我已经将你和家人以及丁零都调进了京都基地，在三月前你们搬进去就行。”

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我帮你走了后门这种话，而像是在说我给你们安排好了逃亡路线一样严肃，让陆欢这种普通小市民不知所措，他现在站在那不敢坐也不敢走的模样就像是误上了一条贼船，且船底下都是刀子，他连跳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最终不得不抱着船桅乖乖回到甲板上做好，重新拿起刀叉不从容的吃完这顿饭。

丁零看到他这个样子，难免有些内疚，毕竟他和陆欢这段孽缘是从他隐瞒自己身份开始的。

如果他一早就表明身份的话，也许陆欢根本就不会靠近丁零，不会在那个地下好几层的地方，不知死活的主动凑上来要给他的“黑店”起什么名字，不会帮他介绍左右邻居，不会第一次吃饭就送他礼物，不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丁零看着低头专心吃饭的陆欢，心里好一番难受，想说如果你不想的话以后我们可以不联系。但是有怕这样直白的话说出口后会让陆欢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