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识打来温热的水，拿毛巾浸湿挤干了敷在沈疏桐的脖子上，如此再三。尔后又从抽屉里取出珍贵的药膏为她涂抹在脖子红肿之处。

这药膏是别人为了讨好他，特意从英伦带来送他的。正好派上了用场。

慕君识安顿了沈疏桐换了衣服出门。他坐上车，很快便隐匿在夜幕中。

水牢在离军政府五公里之外的地方的军事重地。慕君识进去阴暗牢笼时，吴奇半个身体沉入发霉腐烂充斥恶臭的水里，人早就被毒气熏得晕了过去。

“吊起来，拉上来。”

慕君识下命令，属下端了张椅子给他坐。他抬眼看着被吊起半死不活的吴奇，微微弹动手指，立刻有人上前用凉水将吴奇泼醒。

吴奇勉强睁开眼，面前出现模糊的人影。他的下半身像被千万只毒虫咬过般，痛痒难耐，现在他基本上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慕君识，你想杀就杀，如果你是想我说出真正的慕君识的下落，我告诉你不可能，他是我最后的筹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吴奇受了折磨，笑起来就有些骇人了。

“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姆妈说了些什么，她又了解多少。”

督军夫人这段时间面对的事情太多，慕君识只想知道吴奇究竟给她吐露了多少不该说的话，给她营造了多大心理困扰和压力。

“无可奉告。”

吴奇笑得可怖，接着说道：“如果你把沈疏桐给我，等她给我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然后求我，或许我会考虑告诉你，再给你真正慕君识的下落，让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当你的慕少帅。”

慕君识没有做出任何反驳，但是他额头外露的青筋已经彰显了他的怒意。

“我怕你没机会了。”

慕君识重新下令让人将他放回水牢。吴奇不相信他不受自己威胁，还在做垂死挣扎。

“你不怕真的慕君识回来吗？你杀了我等于埋下隐患，连督军夫人都故意放我一条生路，如果她知道你把她最后的希望都灭了，她就会对付你，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事成定局，就算是督军夫人也要向现实低头。”

慕君识继续吴奇未说完的话，他早就不买吴奇的账了。敢动他女人的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让吴奇感到绝望的是听见慕君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说的那句话。

“你怎么断定我就不是督军夫人的亲儿子？”

水牢无情的关上，吴奇再也没有从里面出来的机会了。慕君识接过属下递来的白色手帕，捂住鼻子走出了腐臭冲天的水牢。

“少帅，里面的人如何处置？”

慕君识离开水牢，负责水牢犯人的监狱长低声请示。慕君识目光沉寂如水，表情凉薄残酷。

“下了他的皮放把火烧了，然后把尸体送回京都给他弟弟。”

听完慕君识的吩咐监狱长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才是真正的玉面阎罗。

车里，余副官在等。

慕君识坐在后座上，两手扶膝。街边昏暗的路灯从他俊美的脸上一道道滑过，清冷且严酷。每当处置完犯人他就是这副表情。

回到别馆万籁俱寂。

慕君识看到床上沈疏桐安静的睡颜，表情终于温暖柔和下来。他伸手撩开她前额厚重的浓刘海，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

慕君识留一盏晕黄的床头灯将房间照得温暖娴静，他怕叨扰到她的睡眠，去了书房彻夜看书到天明。

一大早，慕君识穿军装出门，余副官已经在等他了。

雪佛兰车路过街角的早点铺子，路边的火烧又大又香，那早点铺子前排了长队，老板忙得脚不沾地。他忽然让余副官停车。

余副官顺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了铺子的竹篾盘里的火烧上，心领神会的准备下车。

“少帅，您等会，我去买。”

没等余副官下车，慕君识突然淡淡开口。

“回别馆。”

余副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的吩咐他便是照做就对了。余副官把车又开回了别馆，慕君识吩咐他在门口等，自己转身进了大门。

等慕君识出来时他换了一身便服。长衫及踝，五官俊秀，文质彬彬。

“去那家早点铺子。”

慕君识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温文儒雅，做派风流。十足的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