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的字典里面可没有伤心这回事，留在他情绪里的只有满满的愤怒。

“少帅无大碍。”

暗影里的廖涛从督军进来的时候就安静地原地待命。督军与夫人这才发现角落里惨白着面孔的廖涛。

他走到亮光下，一袭深灰色布衫配藏青色帆布鞋，剪的是时下流行的寸头。斯斯文文的皮相，身上没有丝毫随军医生的沧桑与粗犷，看上去倒像个富家公子。

督军皱眉，这么个书生意气的小嫩鸡子是医生？难怪他儿子的命危在旦夕。

“余副官，余……”

督军正准备打发雷霆，喊了一遍之后才幡然醒悟余副官被他打得半死扔进了军政府大牢。

“督军放心，如果少帅真有个三长两短再要我的命也不迟。”

他看督军那怒意攻心的样子，是听到少帅出事急出来的。医生的本能让他在心里就开了药方了。不过他可没向天借胆子敢跟督军诊病。

督军看着浑身打石膏的儿子和气定神闲的小嫩鸡医生，还是没控制住脾气让人把廖涛抓了扔进军政府大牢。

如果慕君识死了，他身边的人全部都要陪葬。

“督军，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陪君识。”

督军夫人对督军的作为恍若未闻。心里只惦记着慕君识是不是真的重伤。

“陪个屁。他敢死老子都能挖他坟。他是老子的儿子，要死阎王爷都得问过我。”

督军的气性大到能掀翻屋顶。督军夫人语塞，阎王爷收人谁都不会过问的。一边的杨妈见督军脸色难看，微弯着腰，低头上前。

“督军，夫人，几个医生都来瞧过了少帅，说只是伤了些许骨头和皮肉，命不打紧的。”

杨妈说完又看着督军夫人。

“夫人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少帅身边，夫人还是放心跟督军回去吧。您在这下人们紧张放不开手脚，怕他们伺候不来夫人，反而怠慢了。”

杨妈说的话恰好让督军夫人找个台阶下，挽住了颜面不至于跟督军起冲突。

“也好。”

督军夫人提着的胸脯缓缓放了下去。脖子上的玉润泽着她细嫩的肌肤，尤其显得温润晶莹。

“杨妈是我们家的老管家了，有她在我就不闲待着添乱了。如果君识真的好起来你就把那个医生放了吧，儿子还要人调理照顾呢。”

督军夫人的声音软软柔柔的，说得督军一点脾气都没有。

“哼！”

督军背着手，在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走动。时而坐，时而站。慕君识身边能处分的都被他处分光了，剩杨妈一个老仆人怎么的也不能把气撒她身上去。

督军夫人耐着性子陪着他。督军一个大老爷们待了半天除了干坐着啥都做不了。看着床上的慕君识连个脸也见不着，他火了都没意思。

督军夫人吩咐下人将车准备好，没人比她更了解督军。他这脾气发过了也就过了，慕君识不醒，他们等于白来。就算慕君识真的有事，也没办法。

杨妈看督军没了脾气，赶紧送上一壶茶和几碟精致的糕点。督军夫人用骨瓷杯为督军亲手倒了杯红茶递到跟前。

“督军，喝口茶吧。杨妈做的点心可是外面糕点店都做不出的味道，小时候君识要是吃不上杨妈做的东西，可是宁可饿死的。”

督军夫人纤纤玉手白如葱玉，与骨瓷杯的温度配合的恰到好处。督军看了一眼督军夫人手中的茶，像喝酒一样直接干了杯。

“走。给我好好看着少帅，他要有个三长两短……”

督军说完了觉得不妥，将后面的话吞了。

督军夫人随手将手里一个玉镯子取了套在杨妈手上，杨妈唬得收回手就要摘下来。

“夫人，这可不行。”

杨妈被督军夫人的玉手摁住不能动弹。

“你照顾少帅这么多年，一只玉镯算不得什么。”

督军夫人将杨妈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多看着点少帅。”

她没有明说，语气里却摆明了有让杨妈监视的意味听得杨妈心里无端生出一丝寒意。督军夫人掺着督军，出了主卧。

杨妈还没有从督军夫人的暗示里缓过神来，手里的玉镯凉得能冰入心底。

督军和督军夫人离开了少帅府，慕君识等所有人都离开才睁开了眼。

这一天少帅府门口车水马龙，知道督军与夫人都来看望慕君识，一时间来来去去上赶着探望的就差门口的卫兵端枪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