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石阶宽阔、两狮威仪,朱漆的大门,锦毯铺地,乌木金丝的匾额居中高悬,“晋国公府”四字墨酣淋漓、笔锋虬劲,彰显出府上主人的权势与地位,两排守卫分列门侧,笔挺威武,就连墙下也有士兵巡逻。
莫忧在门外徘徊一阵,就离开了,到夜入三更时,莫忧换上夜行衣,紧衣束带,青巾遮面,幽灵一样出了房门,贴耳在颜如玉的窗前,探得屋内悄静,气息均匀,微微一笑,如一只青燕掠墙而过,飞檐走壁,不多时已到丁府的门前,大门紧闭,朱红的灯笼明晃晃的高悬,卫兵们依旧井然站立,墙下偶有巡逻往返。
莫忧贴身在巷口墙角,待巡逻走开时,纵身一跃,已飞上高墙,她轻功了得,两丈高的墙头提气即上,悄然无声,蹲在墙头,莫忧俯视院内,墙下即是花园,曲径蜿延,迎面是一排小楼,纵然三更半夜,依旧廊上灯火点点,精致的灯笼分成两排悬于廊顶,花园之中亦间有几盏,映衬得冬末春初之夜,梅吐芬芳、杏开半白,格外妖妍。
莫忧喜忖,有这点灯笼照着,正方便我探路,我今晚且将这晋国公府好好转上一转,纵然不能立夺他命,也要摸清了丁谓的书房卧房,以便下次再来,微微笑着,正待跳下,忽听脚步声传来,只见一队侍卫执枪走来,细细的查看了柳下花荫,见无异常,才又走过,转过曲廊,到另一厢去了,莫忧心想,看来婆婆所言不差,丁谓的防卫甚严,我得小心才妙,轻身跃下墙,蜻蜓点水般穿过花园,来到廓下,挨着门窗细听声音,一排儿听过,失望的摇摇头,沿着曲廊一拐弯,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假山池水,柳垂亭沿,亭台楼阁半隐半现,只因花重树密,灯笼幽暗,乌影憧憧,风吹枝叶,簌簌作响。
莫忧瞅准一处三层高楼,只因它八角檐下垂金铃,琉璃瓦上雕螭吻,端的是富丽堂皇,猜测他定是丁谓的居所,刚要迈步,又听得巡逻步声,由远而近,一队侍卫从花丛中穿过,沿着池畔细查缓行,然后折过一处楼台消失在夜色中。
莫忧听得声音渐远,凌空而起,如鬼魅一般踏空飞渡,轻盈的停落在三楼上,借着淡淡月色,她轻推窗叶,启开一道细缝,往里张望,可惜这只是一座普通的观景楼,现在屋内空荡荡无一人,莫忧绕过一周,并无发现,又翻栏到了二楼,亦无人迹,再落到一层,正要细看,巡逻又至。
莫忧心中暗骂一声,四下寻找藏身之所,可惜楼台空阔,略一沉吟,弹身上檐,倒挂廊顶,侍卫从楼下走过,细查了查门窗,又走开了。
莫忧翻身落地,瞧见巡逻远去,推窗进楼,查了一圈,没有收获,只能退出,如此又将附近几处楼台查看了个遍,怏怏的唉口气,穿过柳巷,乍见前方一处月拱门,隐约见门后又是一个院子,疾步穿过,这回已远远的听见有鼾息之声,更有一间房内,亮着细微的灯光。
莫忧大喜,想必这就是内院了,飘然贴在那亮灯的房门前,听得里面传来男子轻微的咳嗽声,过了一会,有人低声道:“我瞧明天你还是去向总管告个假,上铺子里煎副药罢,春寒伤身。”那咳嗽之人低声唔了个声,熄了灯。
莫忧好不失望,原来这竟是下人们的住房,只得又折身往别处去,如此转了几个院子,竟晕头转向,不辨东西了,再细一打量四周,顿时气歪了,原来自己又回到了最初从墙头跃下的小园,敢情自己进了迷宫!仰头看天,此时已鸡鸣两遍,即将破晓,只得恨恨的越墙而归。
到次日晚上,莫忧不肯甘心,再度爬起来,穿戴整齐,一路飞跃,又进了丁府,这一次,莫忧打定了主意,一直往右走,定将瞧个仔细,看看这晋国公府究竟有多大,昨夜查过的几处院子,莫忧即快步掠过不做停留,但凡园有数门者,莫忧都舍其他门而直奔右门,终于来到一处未到过的花园。
夜色之下,这花园的景致尤其美妙,绿柳红花团团围着一户小楼,那楼房粉墙朱门,廊上绣灯明亮,纱幔飘飘,清香阵阵,莫忧心忖,这楼房这样华丽,定是女眷的卧室,不知是丁谓的哪房姬妾,还是哪个闺阁小姐?若是小姐的香闺,我也懒得去看了,若是丁谓的姬妾,难说丁谓是否眠于其中,他此刻香玉满怀,定是全无防备,我要杀他,易如反掌。
冷冷一笑,莫忧举足往前,此值巡逻又至,莫忧好不恼然,隐在暗处等巡逻走后才现出身来,一个弹身已贴身门上,轻轻推门,没有动响,看来里面已拴上,再移步拉窗,窗叶亦从里面扣上,莫忧越发坚信丁谓定在屋内,围着楼绕了一圈,见门就推,见窗就拉,终于有一扇窗叶未扣,莫忧暗喜,此乃天助我也!踮足而起,如一条泥鳅,已滑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