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妮子,我哪里是嫌你不好,分明是羡慕你们年轻。”说着,又打量了唐伶,道,“你的毒还未解,伤口也未痊愈,怎么不在王德用府上多住几天?”
莫忧道:“明天陛下要过去,我们是野惯了,见不得宫廷之人,还是避开吧。”
夏妈妈知道她这话是为唐伶说的,也只是笑笑,道:“所以就避到我这里来了?”
莫忧嘻笑道:“因为知道姐姐最是疼我。”
夏妈妈纵容的笑笑,为她们倒了茶,莫忧又问:“不知春薇如何?那晚我只目送她出了园子,后面就不知道了。”
夏妈妈道:“放心,我既然让她去,自然就保她平安回来。”又责道,“你也太胆大了,倒底去看那热闹,可知差点没了命。”
莫忧先是娇柔的笑,转又听出话中有话,怔问:“姐姐都知道什么?”
夏妈妈道:“我虽没去,可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当时若非陛下护着你,焉有你小命?”
莫忧奇道:“他护着我?明明是我救的他命,怎么反而成了他护着我了?”
夏妈妈道:“其实当时大家都已认出你就是杀陈彭年的人,只因陛下护你,才饶你平安。”
莫忧哼道:“我好歹也救他一命,纵然知道我是杀陈彭年的人,那又如何?陛下又怎么可能当即把自己的救命恩人交出杀头。”
夏妈妈摇摇头,宠溺道:“唉,你倒底年轻,陛下虽是一国之君,但是新登基不久,大小事务都出太后之手,在众臣眼中,他不过是徒坐皇位而已,陈彭年是太后重臣,权居要位,处死谋杀重臣的贼远比厚待幼帝的救命恩人重要。”
莫忧呆了呆,是的,这个皇帝还是个孩子,莫说君国大事做不得主,就是在群臣眼中的尊严也不过如此,难怪落水竟无人相救。
夏妈妈又笑道:“好在陛下当时表现的气魄,颇显威仪,虽年幼亦不敢令人轻视,当场竟无人敢说你半个字。”
莫忧深思喟叹道:“这个皇帝可不是徒坐皇位,四十年仁政,安邦定国、威震四夷。”
夏妈妈吃惊的看着她,道:“妹妹,你都说的什么?”唐伶则是嘴角捌出一个淡若似无的笑容,这三天的相处,她已经从莫忧那里听了不少关于这种对后事的预测。
莫忧吐吐舌头,笑道:“说着玩的。”
夏妈妈拉过她,正色道:“安邦定国、威震四夷,这是夸陛下的话,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这四十年当政,可万万说不得,古来天子求长寿,天下百姓呼万岁,岂是四十年可比?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莫忧温顺的点点头,笑道:“姐姐教训得是。”
唐伶冷笑道:“古往今来,能做四十年的皇帝,有几个,我看莫忧这话,是句十足的好话。”
夏妈妈莞尔一笑,看来这个冷如寒冰的女子十分维护莫忧,道:“不错,话虽如此,又有几个皇帝能看得透彻,莫说皇帝了,就是寻常百姓,谁不希望长生不老,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反正生老病死自有天定,臣子百姓又何必非得说那触那龙颜的话?”
唐伶漠然不答,莫忧自然也知道唐伶对自己好,笑着拉她坐下,递过一杯茶,唐伶默默的接过,轻抿一口捧在手心,莫忧道:“姐姐这话,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一户人家添丁喜宴,众宾客纷纷上前致贺,也有说此子将来长康健无病忧,也有说此子将来中状元封高官,听得主人很是欢喜,忽有一人上前道,此子将来是要死的,主人听罢勃然大怒,当即将这人逐出宴席。”
夏妈妈将点心推到唐伶面前,唐伶眨了眨睫毛,既不说话也不吃,夏妈妈笑道:“正是这话,其实这人说的是实话,什么长康健无病忧、什么中状元封高官,都是飘不依据的奉承之言,唯有这句将来会死才是实在,偏偏世人欢喜受那好听的奉承话,不愿意听难听的实话,反正实话不说,也是实话,假话说出来,也未必成真,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说出主人不爱听的话,不去说那好听的话呢。”
夏妈妈经营聚花楼,每日惯会四方宾客,上至皇亲贵族,下至乞丐无赖,文人世士、绿林英雄,这三教九流的人物,夏妈妈都能打点周到,可见其性情圆滑、手段伶俐。
莫忧听得心服口服,连连啧赞,唐伶始终神色冷淡。
夏妈妈很是会看脸色,见唐伶冷如坚冰,笑道:“夜已深,不如早些睡。”
莫忧心想唐伶象只刺猬,对任何人都是冰冷坚硬,她与夏姐姐不熟,这样性情,恐是尴尬,当下也点头同意,夏妈妈即领她们到隔壁房间,也是装得清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