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找到她,她……还活着,你说,他应不应该坚持守着她,决不放弃?”
十年前?峨眉山?
记得母亲带着自己路过峨眉山,在黄花岭下发现身衫破烂、满身是血的苏岭,将他带回家中,那时候,他大约十四五岁。
凌梓凤的心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他低低的吐出一声:“你……十年前……”
苏岭悲伤一笑,迟疑道:“梓凤,实不相瞒,我……”
凌梓凤一惊而起,不顾背上剧烈的疼痛,惊异的打量着苏岭,凝目半晌,喃喃道:“我只当荒诞怪异,想不到世上竟确有这等离奇之事。”
苏岭扶他重新俯下,低声唤道:“梓凤……”
凌梓凤知他心意,沉默半晌,蹙眉沉声,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问问她自己,我要亲耳听到她自己的选择。”
苏岭默默不语,缓缓点头。
杜音音不在,几个丫头见莫忧回来,恭恭敬敬的迎去房中,莫忧与田婆婆前后入内,房门一关,田婆婆泪就滑下,拉着莫忧的手,痴看了半晌,叹道:“老奴感激小姐。”
莫忧心下黯然,抿了嘴,为田婆婆斟了茶,双双坐下,问:“婆婆,我想知道当年的一切。”
田婆婆垂泪低叹,慢慢转脸看瓷盏,碧绿的茶叶儿在袅袅腾起的水雾中舞动,舒展腰肢,低低长叹,缓缓叙出当年之事。
先帝在位时,器重寇准,朝中大小之事必与他商议,因龙体欠安、太后佐政,密诏寇准商议,寇准建议太子监国,不料,太后竟得到消息,寇准图谋挟太子乱江山,一道纶音降下,寇准蒙冤罢相谪陕州,同时,亦有几人牵连被贬,田婆婆自幼学得技艺在身,不比其他妻妾,决意为丈夫查明真相,送寇准至陕州后,又折身回京,千方查探,怀疑是丁谓报复“溜须拍马”之耻,令人暗入寇府,偷看寇准之奏章,再夸大其词、黑白颠倒,同太后告密,因此扮身逃荒老妇,到丁府为仆,丁谓见她老实勤快,派她侍候刚纳进府的三夫人莫柔,不想田婆婆夜潜丁谓书房竟被莫柔发现,追问之下坦白来历真相,并做好殊死博斗,意料之外的是,莫柔竟然为之保密并帮助搜查证据,几年下来,两人并查得丁谓不少贪赃枉法、陷害同僚的证据,正准备侍机揭发,竟被丁谓发觉,莫柔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田婆婆一边,背着女儿莫忧,三人逃出丁府,丁谓害怕事情泄露,派兵追杀,追到青目崖无路可退……
莫忧呆呆的,问:“婆婆,我为什么没有姓丁?而是随母亲姓莫?”
田婆婆一怔,似有犹豫,沉吟道:“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好象是夫人坚持的缘故。”
莫忧似懂非懂,又问:“罗衣,她……”
田婆婆叹道:“她是我的亲孙女,你长到一岁时,我实在想念家人,就向丁谓告了假,回了趟陕州,正好罗衣出世,罗衣的母亲亦是我儿妾室,因生罗衣难产而死,她爹爹,即我儿,在罗衣出生前就因病死了,我怕老爷见孙女思亲伤痛,就带回了丁府,唉……”
莫忧泪落如珠,罗衣身世如此悲苦,生未见父,母又离世,跟随祖母,才过了几年日子,又遭抛弃,一生受尽劫难与漂泠,婆婆,罗衣,你们等着,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要让你们突然相见,骨肉重逢。
莫忧戚然又问:“婆婆,我娘……”
田婆婆目光悠长,似严肃又似飘忽,难以抓摸又意味深长,不徐不急道:“无论恩怨生死,夫人确实是丁谓的妻妾,在生冠以夫姓,死后葬于丁氏祖坟,此也无可厚非。”
莫忧一怔,如此说来,丁谓竟无过错了?母亲那一身的鲜血、母亲的死非但毫无价值,就连遗骨也要埋到他丁家,娘若泉下有知,定然不愿,田婆婆好象看出她心中所想,道:“小姐,夫人,不会反对。”
莫忧惊诧的问:“婆婆如何知道?难道娘在临走之前就已知猜出丁谓必然会找到定王墓、迁坟入祖茔?”
田婆婆叹道:“夫人没有这般交待,老奴也不知道夫人是否真的已经猜到,不过,同是女人,老奴与夫人朝夕相处数年,夫人心里所想,老奴岂能不知一二?丁谓虽然为官不正,但是对待夫人确实疼爱有加、无可挑剔,就连……”田婆婆忽的一顿,眼光急急的扫过莫忧,幸好莫忧正痴呆如梦,忙又续道,“故而夫人也是心存感激,纵然后来丁谓追杀夫人,夫人对他也只是恨他心术不正,并无其他。”
莫忧呆呆的想,真是可笑哩,我这样咬牙切齿的恨了他十年,却始终没有看透母亲其实对他是心存余情的,即使丁谓让她死,她都不曾多恨,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