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可是,你也该知道,我决不会这样离去。”
莫忧叹道:“你纵然不去,也徒留一条命罢了。”
丁青月毫不犹豫的答道:“那就留下这条命。”
丁青月的目光非常坚定,炯炯无畏,莫忧心知他感丁谓养育之恩,绝不肯听劝,也不再多说,黯然闭目,良久,道:“青月,只要你答应我,依旨赴任,我可以退一步……”
丁青月眼前一亮,眸光闪动,紧声接上话:“阿忧,救爹爹出来,我知道你有这本事。”
莫忧避开话题,问:“青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救你吗?”
丁青月一怔,缓缓摇头。
莫忧道:“因为你虽然把丁谓的话看成命令,却坚持不愿伤害我;因为你尽力保护罗衣,尽管最后丁谓欺骗了你我害得罗衣嫁给一个死人;因为你明知丁谓罪孽深重,却仍然这般愚顽的维护他,全在于你的至孝至情。”
丁青月苦笑,阿忧,仅是如此么?忽叹道:“罗衣之事,你还恨我?”
莫忧摇头:“你已经尽力了,只是丁谓不肯放过我,连累了罗衣。”
丁青月道:“阿忧,爹爹只是想逼你……,逼田婆婆现身,因为他仍然期望着莫姨娘活着,后来,爹爹曾让我几次去文家索回罗衣,一则文老夫人坚决不同意,二则罗衣自己也不愿意回,再后来,文老夫人突然搬走了,爹爹疲于应付皇陵之事,疏于追查下落……”
莫忧冷声发笑:“他不是十年前就亲自逼死我娘了吗?怎么又期望她活着?我看他是担心田婆婆另有他的把柄,为此茶饭不思,急着逼她露面,至于罗衣,如今我倒知道了,原来文老夫人还是他逼走的,罗衣如今下落不明,我曾立下誓言,如果罗衣有不测,我会将丁谓碎尸万段。”
丁青月心头顿寒,他原以为自己将这些她不知道的原故说出来,能得到她或多或少的谅解,想不到竟听到一句如此狠毒的誓言。
莫忧忽然长叹一声,话锋一转,道:“只要你答应赴任瀛州,再不过问丁谓之事……”莫忧停住,犹豫着没有往下说,这次,丁青月却非常平静的没有接话,只是紧盯着她,等待下文。
莫忧凝了半晌,目光停留在丁青月的脸上,眼前忽的闪过聚花楼初次相见,他轻轻执起自己的手,道“在下愿呵爱姑娘,今生护于手心,不敢教姑娘伤怀,可好?”鼻子忽的一酸,心就软了,颤声道:“我尽力保丁谓一命。”
话音即落,丁青月突然直直的跪下,隔着铁门,跪在莫忧面前,清凉的泪水溢出眼窝,滑下面颊,他露出一个苦涩而凄凉的笑容,缓声道:“妹妹……”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君亲。
莫忧的心有一刻失去了知觉,在丁青月双膝下跪的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心酸与疼痛从心口弥漫到四肢,她挪动双腿上前,抱住丁青月,轻轻的喊了声:“哥哥……”
莫忧没有在言语上给予丁青月任何承诺,但是她知道,丁青月那一跪,自己无可再退无可逃避也无可拒绝,她必须接受他的心愿,保丁谓一命。
莫忧是在无意识的精神状态下离开天牢,又跟着那个候在门外的小太监回到慈宁殿的,眼前是白茫茫的浓雾,脚下是软绵绵的虚无,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毫无份量,丁谓,你的罪孽足够一死,难逃一生,我莫忧也只有杀你的本事,哪里有救你的本事?
我不甘心让你活着,可是,为了青月,我必须保你性命。
我该怎么救你?
劫狱?劫法场?保护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莫忧垂首跪在太后与皇帝面前,低声道:“丁青月愿意即刻赴瀛州上任,求太后应诺免他罪过。”
皇帝惊讶的打量着她,太后则微微而笑,似乎早有预料,道:“国家惟才任用,不计前嫌,哀家既然有言在先,自然不会食言。”当下吩咐下去,释放丁青月,让人带来慈宁殿,又派人去文德殿传来御林军统领王德用,莫忧暗暗心惊,王德用原来没走,被太后留在文德殿,难道太后竟然早就料到我会劝说动丁青月?
丁青月与王德用一前一后进了殿,丁青月仆身跪倒,向太后与皇帝称罪,太后微微笑道:“爱卿请起,卿为父求请,不惜性命,可见孝心赤胆,卿文武双全,有才有谋,理当为国效力,尽忠尽节,哀家与皇帝爱才惜才,不忍重责,卿亦当即时赴任。”
丁青月拜道:“臣自当领旨赴任,鞠躬尽瘁。”
太后满意的点头,吩咐王德用从御林军中点一千精兵,随丁青月即刻出发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