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莫忧猛的将开他,颤声问:“死了?为何?”
凌梓凤苦笑,低念道:“妾虽寒门薄姿颜,不是墙花路柳人,一身不堪重许配,冰清羞入凌氏门。”他苍然道,“沐容推拒婚事,先是延后婚期,后又离家出走,贞娘心性刚烈,原本已绝食多日,只因难耐母亲的哀求,强为应承,新婚当晚就留书吞金自尽了。”
莫忧怔呆,震惊,悲哀,敬佩,怜惜……忽悲极反笑,手指凌梓凤,落泪大笑道:“凌二少爷,你新婚即失偶,也算是被贞娘休了……”话未说完,哽咽难续,大笑着扭身就走,这世上的女子,或贞烈、或顺婉、或多情、或苦守,这世上的男子,或温柔、或铮骨、或孤掷、或放弃,这世上的爱情,或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或割爱成全,或宁死不舍……
梓梓凤拉住,嘶声低问:“你对苏岭……”
莫忧脸色骤变,面容铁青,大喝道:“闭嘴!”
凌梓凤毫不因她怒而退,坚定的问:“爱?恨?”
莫忧目光如电,冰冷彻骨,忽然冰消水融,哭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更声点点,从遥远的夜色中如梦传来,对莫忧来说,那是生与死之间的警钟,是寒山寺清凉的晨课,是西川尽头野狐的悲鸣,但决不是大礼上震天的鞭炮与奏乐。
苏岭,我对你的爱,是前世罗衣对罗晨、今生莫忧对苏岭的两生救命、怜惜之爱。我对你的恨,亦是前世罗衣对罗晨、今生莫忧对苏岭的两生欺骗、辜负之恨。
莫忧仰头望月:“前世今生,我与他一共婚约四次,一千年啊,我曾以为他是我最完美的归宿,但是如今我看透了,千年的缘份,并不等于千年的姻缘。”
千古月依旧,千古人亦然,月依旧清明,人亦然寂寞。
这个故事,凌梓凤已经听苏岭说过,当初,也正是这个故事,凌梓凤犹豫了,只要莫忧一句话,自己就放手,两世的情缘,自己应该成全。可是,成全的结果,似乎并不美丽。
凌梓凤说:“他爱你。”
“是的,这并不能抹去他欺骗我。”
莫忧走了,西斜的月光投落她青灰纤长的影子,她该去西川了,一切都结束了,苏岭,我为你哭过,我为你笑过,我为你愤怒过,我为你幸福过,我也为你痛过为你醉过。
临走时,她留下一句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凌梓凤跟上,道:“我戒酒了,你却喝酒了。”
莫忧幽幽答道:“现在,我也戒了。”
戒了,喝什么?茶?不!那是温和的毒药!
那个晚上……
酒醉花蕊花添香,花落酒盏酒愈醇。
月近中天,光华浓,星光淡,红灯摇曳主宾尽兴,一日欢腾人将散,宾朋相扶辞归去。
凌梓凤吩咐总管收拾残席,安排众人各去歇息,这才缓步踱入后院,一园银纱笼住满院堆叠的精妆艳扮,淡去几分白天的富贵繁华,平添几许醉人的温柔。
伫立蔷薇花架下,凌梓凤一袭大红的吉服,俊逸无媲,羞涩了满架娇媚的蔷薇,微敛了花瓣、慢吐了芬芳,愧煞了环悬的宫灯,黯淡了朱颜、掩遮了雍容,嫦娥眷恋,映其身姿挺拔,春风旖ni,拂其衣袂如仙。
远望对面朱楼,窗前锦帘低垂,密密的隔住一室温柔,绦烛熄灭,幽暗如凌梓凤的心,屋里的佳人啊,你今日凤冠霞帔、珠围翠绕,你今日纤手执绸、盈盈三拜,你今天花烛映玉容、绣幔褪罗裳,哪知我此刻如受困之兽,动弹不得,唯有对月长吁,傍花短叹。
嗟咄彷徨,进退两难,夜静更深,莫忧已成苏岭之妻,房中新妇却在幔前烛下等候,无声一叹,折回西院,举步至房前,尚有两个丫环守在门口,见他到前,轻声笑道:“二少爷回房了,少夫人有吩咐,让奴婢不必在屋里侍候了,各自去睡,奴婢想二少爷陪客未回,不敢退下,故在门口候着。”说着,轻瞟了眼门内,低声道,“只怕少夫人也困了,二少爷赶紧进去罢,奴婢退下了。”
凌梓凤涩涩一笑,点头道:“嗯,去罢,都去歇着。”
其中一个很是乖巧,又回头道:“少夫人一天未曾进食,奴婢端碗莲子羹来。”
门缝中可见红烛双流、罗帐对分,不由得心境幽幽,苦笑一声,推门而入,入目之景是一片金赤辉映的富贵雍容,龙凤绦烛并燃案台,大红斗方贴满妆奁,琥珀丝屏半分外居,珊瑚珠帘隔出内室,隐约牙床疑在蓬莱,仿佛玉人横卧云间。红绡账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