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劝,吩咐周云岚另去安排。
寇公始终昏迷,神色安详,毫无痛苦与忧虑,莫忧心忖,寇公一生风波,想必世事看得清淡了,唯有田婆婆,二十年挂牵,如今也团圆在身边,算来是一生无憾,故而临离人间能这样安宁。
田婆婆微微长叹,似自言自语,似与寇公对话,又似说与莫、凌二人听,讷讷道:“人生一世,数十载春秋,如白驹过隙,不过一晃眼而已,得之不觉,失之可惜,唉,惜与不惜,其实,都在平生心念之中,寇公一生,大起大落,看尽浮华与苍桑,得意之时,冠盖京华,失意之时,寒居边塞,迟暮回首,不过一场梦而已。”幽幽一叹,好不沉痛,两人旁听,俱已潸潸泪下。
脚步声响起,于刚匆匆走进,对田婆婆躬身行礼,面色肃沉,似带愤怒与兴奋,低声道:“姑母,寨主让属下请示您,刚刚抓到仇人,是否立刻送来寇公床前,杀之报仇?”
田婆婆似乎也有些奇怪,喃喃问:“仇人?什么仇人?”
于刚沉声答道:“就是丁谓!我们都认得他的面貌,天意让他携带家眷路过雷州,落在我们手中,岂能放过!姑母,寨主已经将他关押在地牢,请您示下。”
三人大惊,相视一眼,丁谓啊丁谓,你落入苗寨,唯死而已。
田婆婆深情的看了眼寇公,眼中积蓄起恨意,丁谓,你陷害寇公,百姓俱知,虽我宽怀,百姓难容,寇公若去,你必要随行!忽又黯然一叹,丁谓之罪自有天谴,何必让寇公临走仍带有杀戮?叹道:“放了他罢。”
莫忧一怔,她虽知田婆婆如今也看淡当年仇恨,不过仇人送上门来,绝无放手的道理,寇公奄奄一息,此恨此痛难以消除,杀之泄恨也是常理,没想到田婆婆却轻言放走,也好,若是坚持要杀丁谓,我又如何?莫忧虽然不是丁谓亲生,但是莫柔却是丁谓的妾室,自己与他的恩仇纠结不清,只一团儿全部抛开不管,原以为再无相见之是,想不到又要碰见。
心中烦躁,听于刚锁眉不展,道:“姑母,放他恐为不妥,寨主抓了丁谓之事,全雷州百姓都知道了,大家都围在寨子外面,要求杀了丁谓,您要开恩,只怕大家不答应,再说,就算放了,他也走不出雷州去。”
田婆婆沉默不语,她如今一心都扑在寇公的病上,只求他能多活一天也好,至于当年朝中的恩怨都无足轻重,丁谓的死活,也与自己毫无关系,留他性命,一则是为寇公积德,二则莫夫人是丁谓之妾,终究难说恩怨了结,阿忧依在膝下,如何下得了手?左右为难,凌梓凤突然插言:“不如,由寇公决定是放是杀。”
田婆婆豁然开朗,点头道:“正是,此事,还是问过寇公吧。”又移目寇公,心中焦虑,未知他何时苏醒,从自己回来后,寇公初时大好了几天,然后骤然加重,时昏时醒,而且昏睡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一次,未知何时醒来。
于刚显然也在犹豫寇公何时清醒决定,田婆婆已说道:“刚儿,你先回寨,好生安顿丁谓,散去百姓,寇公醒后,我自然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