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莫忧似在喃喃自语,语气很是郁闷,“也不知我和我娘怎么和你姨母结下了梁子,她那样恨我们,姐姐,你知道么……”
夏妈妈没有答话,扭身走开几步,背对两人,微微垂首,似在落泪,悄悄以袖拭去,回身向凌梓凤道:“凌公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可肯如实相告?”
凌梓凤缓缓点头,心中已隐隐猜出几分。
夏妈妈欲言又止,转眸看向莫忧,歉然道:“妹妹,可请妹妹借步。”
凌、莫二人同时一怔,莫忧应声避退几步,夏妈妈这才幽幽一叹,目光不离莫忧,问道:“请问凌公子,从何处得知苗家迷魂阵?”
凌梓凤略略一顿,果然猜得不差,他也顺着夏妈妈的目光远看着莫忧的背影,沉声道:“一位知已、兄长所教。”
夏妈妈泪落纷纷,看着莫忧挑个眼色,涩声苦笑,“兄长?凌公子七窍玲珑,想必也猜得出她是谁了?”
凌梓凤黯然凝目,深情的望着那个纤巧的背影,沉重的点点头:“早在月姬婆婆第一次要杀她时,我就有了怀疑,只是未曾证实,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已有七八分属实了。此事,我会向……兄长求证。”
夏妈妈目光悠长,遥望远处,轻声问:“他,可好?”
凌梓凤点点头:“去年冬才分别的,一切安好。”无需指名道姓,凌梓凤知道她要问的是谁。
夏妈妈舒心的点头,含泪而笑,迟疑半刻,似是下了决心才道:“有个事,原不该我多嘴过问,只是她这一口一声说我姐姐,又是他……唉,也算我操个心,有得罪之处,还请凌公子不要介意,我临离京时,记得姨母将妹妹托付给了苏公子,又听说了老夫人也为凌公子聘了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凌府三位公子要同日成亲,开封城也为之轰动,如今日隔不过月余,怎么不见苏公子同来?妹妹那一身青衣,也叫我看着心酸,这个事儿我也不好去问妹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怕伤着她的心。”
凌梓凤俊面黯淡,沉吟片刻,只说是苏岭不知因何事惹着莫忧生气,莫忧已退婚姻,夏妈妈听完,大惊,虽然凌梓凤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夏妈妈已猜出几分,莫忧当初为了和颜如玉在一起,那颜老夫人那样一番羞辱都能忍下,更何况是三次定情的苏岭,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莫过于一个“情”字,能够令她退婚的,也必定是苏岭在这个“情”字上犯了大忌,良久,叹道:“这世上的感情啊,有多少是如意的呢。”虽然心里有责苏岭辜负佳人,也有感慨莫忧过于执着,非要苏岭做个“专一”的丈夫,可在这三妻四妾的年代,有几个男子甘愿守着一个妻子一辈子呢,当着凌梓凤的面,这些话不便明说,自己在京城数年,也见过这个凌二少爷几次,只觉得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神出鬼没,印象还不如苏岭稳重踏实,也就更不好多说了,挽莫忧而回,莫忧见两人神色凝重,夏妈妈面颊泪痕,心知有异,也不多问,夏妈妈拉着莫忧,展颜笑道:“这苗林之中极易迷路,我送你们出去。”
一行天明,莫忧问:“姐姐,寇公与婆婆都已去了,姐姐何时回京?”
夏妈妈看了看脚下蜿蜒往北的山路,消失在蓝天之下,幽幽道:“过些日子吧,让我再多看几眼,以后,难以再回来了。”语气甚是凄苍,莫忧听得也陪着悲伤,有心安慰,又觉得出言笨拙,凌梓凤似有心事,锁眉不语,出了密林,道路渐宽,两人辞过夏妈妈,上马北驰。
拍马飞驰一段路程,勒缰回首,已瞧不见夏宛儿紫红色的身影,唯有密密层层的树林在铅重的天空下褪去葱葱郁郁的绿色,换上一身灰重。
又见细雨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