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等候千年的爱,也等来了千年的重逢与离别。
莫忧幽幽一叹,泪光盈盈,侧头道:“梓凤,你若是那许仙,又该如何?”
凌梓凤凝眸看她,心头思潮起伏,莫忧啊莫忧,你唱的是你自己么?千年的爱,也同样是千年的离别,你是否又想起了苏岭?是否永远也不能忘记你们两世的情缘?嘴里苦苦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滋味,莫忧,你问我,我若是那许仙,又该如何?那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我不是苏岭,我不愿违心的代他说,守候千年。
凌梓凤涩涩一笑,终于道:“我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雷峰塔推倒,把白素珍救出来。”
莫忧抿嘴一笑,垂下头去,两串泪珠悄然隐于草丛。
手无缚鸡之力的许仙,他没有能力象凌梓凤所说,推倒雷峰塔,唯有将自己的一腔痴恋转移到佛祖身上,莫忧始终看不透戏剧中的许仙,他在金山寺每日参禅念佛,如此二十年光阴,他的心里,切切念念的,究竟是寺里的佛祖,还是塔下的爱人?他的皈依佛门,使得整个戏剧,因此而达到悲怆的极高点,莫忧忍不住叹息,如果许仙能够和凌梓凤一样,或者,哪怕与他儿子许仕林一样,坚定不移的用双手开渠放水,这番坚韧或许能够使得戏剧从悲怆变成感动。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这样问过另一个男人:“晨哥哥,你若是那许仙,又该如何?”
他斜倚在真皮沙皮中,笑意如魅,答道:“把杭州市西湖区变成我的地产,如此,想要救娘子,还不容易?”
那个声音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得自己几乎回忆不起当时听到这个答复时心底浮上的丝丝缕缕的黯然。
夕阳西下,晚景璀璨,一湖碧波金鳞耀目,远处的雷峰塔沐浴红霞之中,庄严圣朴。
进入苏州吴县。
莫忧勒马沉思,咬牙不语,凌梓凤看出她的心思,诚言劝道:“往日的恩怨,如今都成尘土,莫柔早已化为一抷黄土,丁谓也去了崖州,料想今生难已还乡,你如今只是你自己,又何必再为她们耿耿于怀?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与莫忧总算缘份难断,占着她的身子,不妨代她再了一个心愿,既然来过这里,还是去一趟,祭拜一下莫柔。”
莫忧白他一眼,半嗔半叹:“你倒象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猜得这么准。我受了莫忧的大恩,要不是她的身体,我就只是个孤魂野鬼了,更巧的是,莫忧与我前世竟长得十分相似,如同孪生姐妹一般。”说到此处,眼眸一黯,回想起苏岭第一眼见到自己惊骇的神色,心忖,也怪自己糊涂,早该从他那惊魂失魄的模样认出他的,偏偏自己不以为然,只因为十年前婆婆就说过,那个小化子当时就死了,我就不再抱有他还活着的幻想了,其实,不止是他看了惊诧,就是自己,眼看一天天长大,越长越象前世的自己,心里也是又惶恐,又喜悦,暗暗感慨自己重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