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伤得那么重,看我为敏儿报仇。”
莫忧正值心浮气躁、烦乱不宁,他偏来搅事,又说些个羞辱的话语,已乱了她的心智,眼角眉峰杀气毕现,突的凌空跃起,不等弯刀逼进,右脚疾出如电,正踢着那男子的手腕,男子“哎呀”一声,虎口震麻,五指一撒,弯刀离手,莫忧足转如腕,挑起半空中的弯刀,往前一蹬,那刀直直的朝着男子飞去。
那男子见势忙侧身闪避,伸手将刀握在手中,回身劈落,莫忧早已轻巧巧的站稳,一刀落空,紧接着唰唰唰连发三刀,一气呵成,刀刀不离莫忧身体要害,莫忧手无利刃,连连退避,等他三刀过后,气力不稳,骤然身形晃动,已趋身近前,伸臂即是一拳,呼呼带风。
男子也眼疾手快,沉肘挡开,两人一来二去斗了十余回合,莫忧急欲抽身,下手更狠,得了个空,一脚突进,踩在男子的手腕之上,劈手夺过弯刀,横腕一划,男子惨叫一声,颈间血喷成线,栽倒在地。
莫忧冷冷的扫他一眼,将弯刀随手掷于他尸身一旁,大步走开。
一抹淡紫挡住去路,杜音音盈盈而立,虽然受伤,妩媚中更显柔弱风情,她轻启樱唇,泪如珍珠:“妹妹,他找到你了?”
莫忧如在梦中,轻轻点头。
“想必,他也和你说了当年的所有事情?”
莫忧还是点头,不是坚定的认同,而是她实在不知道除了点头,还可以说些什么。
“那么,妹妹可愿意再听听姐姐的心里话。”
莫忧木然点头,眸光如水,无波无浪。
“他说,娶我,对他而言,只是一句儿提时的戏言而已,说过便忘,对我,却是一种承诺,虽然年幼,我却从未忘记,当年父亲答应玉臣的提亲,不顾我的反对,将我锁在家里,次日,我偷偷溜出,才知道他已经回京城了,交待给玉臣的话只有一句,即是祝贺我们,面对玉臣的关怀,我开始认命接受这门婚事,可是天意弄我,在大婚前一天,玉臣突然高烧不退,当日就过世了,我在痴呆茫然中被父亲逼上花轿,陡然清醒过来,玉臣若在,我自当依顺天命,玉臣既死,我怎么甘心就此枯井般过一这生,我逃了,一路颠簸,最终来到京城找他。”
我知道他从小就心性高傲,我也不愿前去投靠,正巧揽月居前任老板因故急欲离京,我便用嫁妆接下了揽月居,重张之时与他再次相见,我看清自己的心,原来一直不曾放下他,忍不住多次暗示,他却只做不知,我伤心大醉,说出真言,他却毫不犹豫的说,旧时戏言,早已忘却,当年情谊,纯粹童趣,如今我已是玉臣之妻,玉臣既逝,不过代友关照而已,其后便不再时常过来相聚,有时数月难见一面。
杜音音幽幽一叹,接着说:“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等他,他也从未有过红颜知已,他从不曾为了一个女子用心,因为他曾戏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直到妹妹出现,他对妹妹的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只因为他与苏岭手足情深,从不敢多想,还是我一语点破他的心思,才使他渐渐主动,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在婚礼上将你劫走,为你承受家法惩罚,事到如今,我却后悔了,如果不是我情急之下用言语激他,或许他至今也不愿仔细看他自己的心。”
“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私心的,虽然我也的确将你看成亲妹妹一般,但是,唯独这份感情,我舍不得拱手送你,我为苏岭说情,也在寇夫人面前赞许苏岭是个可托终身的君子,一是因为我认为苏岭的确才貌出众,与妹妹堪称一对璧人,二是因为他,我做不到坦然的看着你们相爱走到一起,我期盼着他总有一天回头……”
如此的剖白自己的多年前的感情与创伤,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就如同褪去衣裳,将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敌人面前,杜音音的声音随着叙述的深入,越来越颤抖,淡紫色的裙带萧瑟的舞动。
莫忧象是夜色尽头的流水,不见影,不闻声,唯有淡淡的湿润随风飘来,她看着眼前泪落如珠的杜音音,想起往日她待自己关爱照顾之情,缓缓行礼:“姐姐,妹妹曾对姐姐说过一句话:姐姐的恩情,莫忧铭记于心,莫忧无才,以后姐姐若有用得着莫忧的地方,莫忧决无推辞今日别过,唯愿姐姐与凌二少爷恩爱白头。”说罢,飘然不见了青影。
一袭青衣迎风。
满腹幽怨抛弃不诉。
此番别过,将往日恩怨笑泪做陌路。
从此剪断尘念,独走关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