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了。
归晚默默无语,这位俞员外郎不是工部管水文地理的么?排查危房,那是户部的事吧?然等她回过神来,这位俞员外郎已经十分迅捷地拐过回廊,径直往户部去了。
不负责任的长官,加上神神叨叨,很喜欢换位思考的下属,有这样的尚书省,出云国还没有亡国,真是经折腾啊!归晚慢悠悠地喝完杯中的茶,撑起伞,堂而皇之地翘班,走了。
众人视若无睹,除了右相大人,谁敢支使他亲爱的徒弟呀?
归晚之所以这般悠闲,是因为这五日,她都没见到过尚书省官员口中那个“清华都雅,天人之姿”右相大人。本以为悠闲而八卦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奈何天不从人愿。
“上车。”
看到停在身畔的这辆华丽而低调的黑色马车,归晚就知道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归晚爬上了马车,乖乖坐在一角,上次咬了他,她其实十分后悔,真是太冲动,太冲动了哇!早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怎么就没忍住呢?如今落在他手里,他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坐那么远,我会吃了你吗?”
归晚作出往他那边挪了挪的动作,实则屁股分文未动:“右相大人。您想个法子,让我回去编书吧!”他不会吃了她,他会玩死她。
“编书?”他眼底闪过一抹揶揄,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是呀。”归晚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得到消息会捞个七品翰林当当,早早地准备了三大箱的话本子,若能编本话本子全集之类的,说不定就能流芳千古了。”说到这里,眼神就有些幽怨。装可怜,她要往死里装可怜。
林千夜嘴角含了笑:“阻止你流芳千古的人,可不是我。”
“怎么可能?陛下明明就讨厌世家子弟为官的。”归晚一脸不信,“安排我一个翰林这样的闲职,又好看,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他没事干嘛要把我丢到尚书省?”
意识到话里质疑的味道重了些,她马上软了下来:“右相大人,拜托你。”
林千夜不为所动:“谁说陛下不喜欢世家子弟的?苏子玉不就是进了秘书台?”
归晚撇了撇嘴:“进了秘书台又如何?他资历尚浅,不可能真的参政,还不是要慢慢熬资历。天子近臣的名头倒是有了,苏家的面子也有了,可是用不用他,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这次大比,真正得到实惠的反倒是寒门出身的那些,都是安在了办实事的位置上。”
“唔,这几句话说得,倒有几分右相高徒的意思了。”林千夜轻轻一笑,“可是,小东西,过河拆桥可不是个好习惯。”
过河拆桥?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解:“咦?右相大人这话叫人好生费解。”
“先前所做的种种,不就是为了叫陛下注意到你吗?如今,达成所愿,为何还要拒绝?”
又绕回了先前她一直回避的话题,归晚咬了咬唇道:“右相大人。我只想借用下你的名头,此后种种,都是我一人承担,从未想过要牵累你。”而今,陛下的举动,分明是想把林千夜和她绑在一处,这叫她生出很多不安。
“你想一人承担什么?”
归晚抬头望着他,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坚定:“我想要那个位置。只是凭借沐家的身份,我还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必须借一借你的势,我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
林千夜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好脾气得彷如不知道她将他当成了垫脚石。
“可是……”她哀怨地低咒了一声,“右相大人,您真的不用这般配合的。这样叫我会有愧疚感。”她声音越来越低,他知不知道跟她绑在一起会是什么后果呀?
“呵……”林千夜笑了,似是十分愉悦,“我倒想袖手旁观,只是,这次是皇帝的意思,我怎么忍心不配合,叫你的算盘落空?”
“庆昭帝他什么意思?”归晚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浑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暧昧。
林千夜低低一笑:“他生性多疑,岂会这么容易相信你我关系匪浅?他想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借了我的势上位的。”他调笑着,眼底是满满的戏谑,“你若真想要那个位置,倒也十分容易,只要称了他的意,证明你对我确实很重要,就可以了。”
她下意识地追问:“要如何证明?”话音刚落,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
“如何证明,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林千夜似笑非笑,戏弄的神情叫她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