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过身去,不敢看他的表情。
“你欠他的情,四年前不是已经还清了吗?”林千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辨喜怒。
归晚吸吸鼻子,故作轻松地道:“是啊,是还清了的。如果他这辈子都是平安顺遂,我和他便是路人,他做他的王爷,我做我的权臣,甚至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也会跟他斗一斗,跟他争一争,只当是消遣了。可是如今他不是出事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千夜,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安喜乐,再无其他。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快要死了,你知道吗?与其带累了你,不如就此了断吧!
“那么你欠我的呢?你打算怎么还?”林千夜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唯有归晚知道,这漫不经心背后,是滔天的怒火。
“我……”归晚一开口,方才发现声音里已带了哭腔,她定了定神,好不容易叫声音平稳下来,“我不欠你的。原本辛蔷薇对你痴心一片,可你怎么待她的,你可还记得?既是如此,你对我有心,我就一定要回报吗?”
“何况右相大人天纵之姿,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吧?你为我做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锦上添花罢了。我若感激涕零,岂非看轻了你?何况,当日封平那般待我,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你不就是想告诉我,若非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是?”说着最最伤人的话,却不知是为了伤他,还是伤自己,眼泪一滴一滴地低落下来,她却不敢抬手去擦。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厌倦了跟你虚以为蛇。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吧!”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归晚听得耳畔暗哑的一声:“来人,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归晚一步一步地往外行去,走出了这道门,她就真的跟他毫不相干了,她求仁得仁,本该高兴,眼泪却汹涌而出。
她竟然就真的这样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瞧着她走出院门口,林千夜低下头猛烈地咳嗽起来,不多时,嘴里就有了血的铁锈味。“主上,沐小姐她哭了。”子扬冲了进来,主上花了那么多功夫才找到沐小姐,历经劫难,两人不是应该如胶似漆吗?怎么打从沐小姐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呢?
林千夜饮尽杯中残酒:“去打点行装吧!”
“可是……”子扬的眼里写着担忧。
林千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子扬一凛,再不敢说什么:“是。”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找沐小姐说清楚,主上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不准去找她。”林千夜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可是……”这不公平。
“这是她自己选的。”她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容不得她后悔了。她终究是选了北悦宁,不是吗?
林序是陪着步星月一起来的,毕竟以步星月那样的性子,怕是一言不合就先跟人吵起来。林右相的门第不好进他知道,所以当门房拒绝通传时,他也没恼,只是塞了银子好言相说,断断没有想到步星月竟是一撩裙摆就跪下了。这一跪,果然很有效,不仅跪来了通传,也把归晚给跪出来了。
见到归晚,不止是林序,就是跪着的步星月也怔了一怔:“沐大人的疹子还没好吗?”都一个多月了,到底是什么病,能把人的脸毁成这样?
归晚也不解释:“两位找我何事?”
林序也不多作客套:“沐大人可知宣州瘟疫之事?”
归晚点头:“略有耳闻。”
林序叹气道:“如今这瘟疫蔓延到了军中,已有上千兵卒倒下了,且病情还在蔓延。”
归晚悚然:“怎么这般严重?”这宣州可是前线啊,前面就是冀门关,一旦疫情继续扩大,南楚趁机出兵,那冀门关就相当于门户大开了。
林序肃然点头:“最早染病的是一些四处乞讨的乞丐,据其中一个说,他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施舍,分到了不少御寒的衣物,之后就病了,乞丐四处乞讨,这病情也蔓延得极快,短短三日,已经死了数十人,上万人染病。若非找到良策,疫情还会继续蔓延。”
那些御寒衣物有问题!除了有人刻意为之,疫情绝不会蔓延得这般快速。归晚心底一凉,绿衣曾说,瘟疫是这两日发生的事,可是绿衣为了监视她,与她几乎是形影不离,没道理绿衣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唯有一个可能,她早就知道会发生瘟疫!
她为了报仇,跟洛心暗中集结力量准备起兵谋反不说,还拿了这些无辜百姓当了垫脚石,她岂不知道,这瘟疫一旦控制不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