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是用心良苦,为阮酥挣来了一个一品女官的身份,表面上不过是品阶的上升,不过实际上却是为她争取到了无上的自由,以及强压下了嘉靖帝的杀心。等她回到玲珑阁,方梳洗完毕,便见宝弦前来复命。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安阳道长果然在那艘船上,而且事发诡异,据说那火是从他身上点燃的,等所有人去扑打怎么扑都扑不灭,据说现场十分可怖,到像是上天责罚,鬼魂索命!”
阮酥略一思索。
“上天责罚,鬼魂索命……这两句话是花船上的人说的?”
宝弦点头。
“是,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立马便有人提起他欺男霸女残害性命的事,现下子只怕已经传遍京城了!”
“不对,他既是易装夜游,那火又是从他身上自燃的,怎会有人立即便知道他的身份?”
“据说是他自己喊出声的,还连喊数声,从厢房一直爬到走廊上,很多人都亲耳听到了……”说到这里宝弦也觉得奇怪。
“安溪一介道长,便是如今经营衰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寻欢作乐自然出手阔绰。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看到贵客无端着火,想必周围人定会鼎力相助!他这般自爆身份,倒像是旁人见死不救,他被逼无奈冲出屋子,企图以自身名姓压人求助?”
阮酥轻笑一声,用簪尖拨了拨烛芯。
“如此便更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宝弦沉吟。
“安阳不过是一个过气道长,便是仇家寻仇,这手法却处处露着破绽,却是不智!”
“如果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人去查呢?”
见宝弦似有所悟,阮酥打了个呵欠。
“时间不早了,你也先去睡吧,一切等明日便会见分晓。”
四更鼓响,阮酥便被宝弦推醒。她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目,由宝弦和宝笙服侍着净过面,便被二人推到妆台前。
“两边跑果真不是个办法。”
现在玄洛离京,太后便不由自主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阮酥身上,虽然准许她随意出宫,可是大多数时候却也是一步也离不开她。现在梳洗完毕,到了宫中正好侍候颐德太后起身。
到了栖凤宫,阮酥陪太后用过早饭,正和她一起看三王批阅呈上的奏折,只听纯安来报“七皇子有急事觐见”。
阮酥心中一跳,彼此见过礼,祁宣眼风左右一扫,颐德太后让人退下,却留下了阮酥。
“阿酥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祁宣嗫嚅了一下,似在犹豫,终于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祖母,孙儿也是没有办法!”
他把安阳被火烧死一事向太后全盘道出,“太后,安阳乃是妖道安溪的师兄,他这一死,引出无限流言,孙儿内心惶恐,这才大早来您这儿寻个主意。”
“什么流言?”
听完祁宣绘声绘色地说了一些诸如鬼神因果的话,颐德太后脸色越来越铁青。
“既然这事不是你做的,哀家心中已经有数。速传大理寺卿何湛。”
祁宣松了一口气,“孙儿还要去父皇身边尽孝,如此就不打扰祖母了。”
颐德太后点头,阮酥上前一步。
“太后,阮酥送送七皇子。”
“去吧。”
冬日的阳光不带温度,阮酥拢紧风帽与祁宣走了好久,直到了栖凤宫门口,祁宣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知女史是不是有话要和本王说?”
阮酥也不绕圈子,“殿下敏锐,事发隔日便来了宫中。昨日阮酥还在想,今日不知是先见到六皇子还是……”
被她毫不留情点破,祁宣也不含糊。
“没错,本皇子这样做,确实也是有人提醒。”他的眸光一瞬转寒,盯着阮酥。
“只是不知什么人故意杀死安阳,想借此生事,倒让祁宣疑惑了。”
阮酥闻言一下子笑了。
“殿下眼眶发黑,想必昨夜一夜未睡,不知阮酥是否已被殿下列为嫌犯?”
被道出心事,祁宣不语。安阳事发后,他的外公饶太傅便连夜派小舅舅饶敏赶到他的府上。饶皇后身死真相虽然被嘉靖帝隐瞒,不过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人油巫蛊一事他自也知晓,只是祁宣坚信母后定是被人利用,招来杀生之祸,只可惜罪魁祸首安溪和昭阳殿中所有人都被处理了个干净,他正想从安阳身上下手查案,不想人就出事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