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兰吸着鼻子,五官都扭曲了,显然惊吓过度,她呜咽了好一会,才道。
“方才、方才奴婢陪王妃进小佛堂抄经,王妃按、按礼先向佛祖进香,也不知怎么回事,轰地一下,整个人就突然烧了起来,火人似的,好、好怕人啊!”
等祁宣带着众人赶到小佛堂时,淮阳王妃直挺挺躺在地上,用一件僧衣盖住,散发着难闻的焦臭,沉海满头的汗,正带几名僧人跪在那里念着念经,见祁宣来了,连忙告罪,又解释他们已拼命在救人,无奈水井甚远,等扑灭了火,淮阳王府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
祁宣听后,感叹道。
“这么说,这火真的是从淮阳王妃身上自己烧起来的,这可真是一件奇事啊!”
清平几乎没有发狂,她再也顾不得仪态,厉声道。
“七殿下不要听这些妖僧胡说八道!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自己烧起来?必然是被人加害!还请七殿下先把这间佛堂封住!请大理寺或刑部前来勘查!”
祁宣没有发话,反而看着阮酥,阮酥于是出列淡淡道。
“关于六王妃的怀疑,我有三问,还请六王妃赐教,第一,方才是你说淮阳王妃犯了痛风,自己走到这后院来的,这难道也是有人算计她不成?其次,这后堂佛堂供人休憩之处,我记得是六王妃亲自安排的,就连七王妃和我都不曾参与,更别说在座列位了,六王妃又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呢?第三,这房间里除了地面依稀能看出淮阳王妃挣扎的痕迹,无一处不是完好无损的,火若不是自王妃身上而起,又是从何处呢?”
清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中了阮酥的诡计,但却对阮酥的质问无言以对,因为她尚且想不明白,自己的婶婶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时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冷气,小声地道。
“说起来,皇后也是因为佛堂起火被烧死的,如今淮阳王妃也如此,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干系吧?”
有这种猜想的显然不是一个人,于是立马有人附和道。
“今日淮阳王妃在大殿上,不仅妙香折断,皇后牌位还翻入铜鼎焚毁,可不就是一种预兆么?难道是皇后……”
后面那些话虽不敢出口,但谁都想到了冤鬼索命四个字,不禁背脊发寒,也正是这时,皓芳带着皇城司的一干绣衣使也赶到了小佛堂,对祁宣行过礼后,禀报道。
“惊扰六殿下与诸位王妃小姐,方才皇城司巡视到寮房附近,发现了一群形迹可疑的僧人,欲上前盘问,却不料这些人自僧袍中抽出刀剑来,竟是刺客假扮,皇城司虽将人擒住,却不防这些刺客在牙齿中藏了毒,全都自缢身亡,属下从每具尸体身上都搜出了人皮面具、火药,为首那人身上,还有一块淮阳王府的令牌……据查证,这些刺客约莫是打算假扮诵经的僧人进入妙音阁行刺,随后准备自焚在妙音阁引火。”
清平一瞬间花容失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以为自己便是那只黄雀,谁知到头来,还是算差了一步,成了螳螂,她手脚冰凉地看向阮酥,突然明白了她方才那怜悯笑容的含意。
“殿下,看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酥身上,等着听她解释所谓的来龙去脉,阮酥瞟了地上淮阳王妃的尸体一眼,眼神无比冰冷。
“淮阳王妃不肯前往妙音阁,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痛风,而是她事先知道妙音阁有诈,这些刺客即便行刺不成,也会纵火烧阁,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跑得出去?因此当然避开最好!”
清平徒然变色,马上反驳道。
“阮酥,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淮阳王妃已然身亡,自然是百口莫辩,难道这样你就可以随意污人清白吗?淮阳王妃和性格柔和慈爱,和在座列位夫人小姐不仅毫无过节,反而关系都十分和睦,下此毒手的动机是什么?何况既是计划行刺,怎么会留下令牌这么明显的破绽?分明是有人悄悄放在尸体身上企图嫁祸!”
阮酥的视线转到清平身上,无端让她感到背后起了一层寒粒。
“六王妃说笑,今日王公贵族都齐聚无为寺,上下戒备森严,没有令牌自然是混不进来的,而且这些刺客既已打算自焚,身上的令牌自然也会一同被焚毁,他们只不过没有料到皇城司会刚好巡视寮房罢了,至于六王妃提到的动机,淮阳王妃和诸位夫人小姐自然没有什么仇怨,但七殿下不也在此吗?听说淮阳王曾为了六皇子独揽监国大权一事,与诸位大臣舌战,可惜圣意难违,不过若是七殿下葬身火海,那么仅剩的三皇子便不足与淮阳王府支持的六皇子匹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