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广播的时候,阳光男很明显地侧耳倾听,并且做出了一个非常兽类化的动作——他蹲坐在了地上,半测过身体,一只眼睛盯着向导,在听到“小机关”的时候,甚至得意地呲了呲牙。
这一切都说明,他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从坏上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能够控制的人,但从好处上来说,侧面印证了他是我们一起进来的人。
否则向导大可以一句话就把他送走,又何必一直逃跑?
这么想着,转头去看向导,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惊恐退去之后,她喘着气,瘫在地上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兔子?
这是怎么回事?事务所的人,难道想把这里的人圈在这里开动物园?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就听见向导的嗓子里挤出来几声紧张的声音。
“救命……”
阳光男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趋于动物本性,他四肢着地,把屁股撅得老高,缓缓向向导“爬”了过去。明显能看出来,他正试图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更优雅一些,然而从旁人的角度来说,她这完全就是滑稽又可笑。
向导几乎已经不会动作了,只能在原地哆嗦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本来打算坐山观虎斗,这时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及继续看下去了。
“住手!”我喊了一句,紧接着从刚才藏身的地方爬出来,可是紧接着我就觉得好像不对劲了。
这两个人同时转过来看着我,阳光男脸上兽化过的模样还残存着,向导眼睛里的畏惧却在瞬间究竟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说,刚才她的所有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等一等!”我在她张嘴之前急忙喊道,并迅速错开了她的目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重要吗?”向导的脸颊上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一点,“重要的是,你其实还是个笨蛋,王铮先生。”
“我只不过是坚持了我自己内心的正义而已,”我淡淡地反驳,“我已经跳出来了,你知道我是真的,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别逗了,”想到的声音里带着冷色,听起来让人总有一种言喻的隔阂感觉,“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事情不是么?你想做的交易,和符彩云小姐一样吧?希望所有真正的人之间都不要互相残杀,可是呢?你觉得可能么?”
我沉默了片刻:“就事论事来说,我和彩云的确一样。我们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而不是任人摆布。”
“游戏本身就是人心的操控。”向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块,“你们聪明但你们也过于天真。这就是代价。”
“每个人都想活着出出去,”我看着她嘴角带着的一点冰冷的弧度,顿了顿,“你不是一直希望那个老人回头是岸么?”
“你都知道什么?”向导的声音一瞬之间更冷了几分,“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他觉得符彩云小姐解救了他的灵魂,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
“他能放过自己,却有人不会放过他。你们这样做,非但不算是帮了他,反而还害了所有人……”
她说到这里,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匆忙闭上了嘴,恶狠狠地朝我这边瞪了一眼,虽然我没有看她的表情,却依然感觉到了投射过来的相当不善的目光。
事情说到这一步,好像已经很明朗了。如果说走私的时候幕后主使是那个老头儿,我们正在经历的这场游戏,主导的人恐怕就是我面前的向导。
“你以为自己恨他,就要比他做得好。”我低声道,“其实你这样,只是让自己更糟糕。”
向导紧紧闭上了嘴,刚才一直乖顺蹲在她旁边的阳光男猛地抬起头来,冲着我的方向,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紧接着向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王铮先生,”向导冷冷地说道,“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是因为这种方式死在游戏里,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
来就来吧,论到打人或者打大型动物,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我一脚把那个嚎叫着扑上来的家伙踹出去老远,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可是紧接着,我就僵住了。
一阵又一阵嘶哑的,介乎人类与野兽之剑的咆哮声在周围响起。我余光稍稍向四周一扫,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十几个“阳光男”给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