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惨状呢?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突然从不远处一间茅屋里响起。
就见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从屋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在他身后,一对瘦小的孩童正赤着脚,拼命追赶出来,小脚丫“吧嗒吧嗒”踩在冰冷的泥水里,三步一滑,很快就摔得浑身脏兮兮的了,但他们还是不放弃,扑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其中个子高点的孩童是女娃子,她抱着男人大腿,哇哇哭喊着:“这是家里最后的钱了,这是家里买米添口粮的银钱,你不能拿走!”
“反了你!撒手!”
男人用力掰开两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向着堡口跑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打家劫舍的强人?”
李二宝顿时怒火中烧,抄起车里的双锏,正要跳下牛车,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好贼子!光天化日也敢打劫,真当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吗?”
一声娇斥下,一道倩影抢先跳下了牛车。
居然是纪青璇!
这还是郭烨第一次见纪青璇强出头。
一直以来,这妮子都是沉稳淡定的紧,没想到今天这么不淡定。
只见纪青璇跳下牛车之后,抽出腰间的蛇皮软鞭,轻轻一抖,那鞭子便如游蛇一般蜿蜒而出,一下就缠住了那男人脖颈,随即用力一拉,将他拉倒在地。
她上前一步踩在那男人的手臂上,斥道:“堂堂七尺男儿,却在光天化日下强抢两个孩童,你知不知羞?”
那男人吃了纪青璇一鞭,手背又被纪青璇踩得死死,但却也不服软求饶,而是将头一抬,瞪着眼珠子嚷道:“你这女人好生奇怪,我拿我自家的钱,要你多管闲事?”
“什么?”
纪青璇顿时懵了。
郭烨他们此时也纷纷下来牛车,被男人的话搞迷糊了,不是说抢劫吗?
这时,就见刚才那两个孩童突然对着纪青璇一阵捶打,口中叫道:“你放开我爹,你不要打我爹!”
纪青璇:“……”
刚才明明不是这俩娃追着男人要回钱财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他俩的爹了?
李二宝在一旁看得呆呆,向那男人问道,“你是这俩娃的爹?”
“不是他俩爹,难不成还是你爹啊?”男子的嘴巴挺横,看得出来,平日里在这泠口堡中也是泼皮耍横的主儿。
“我看你是真欠收拾!”
李二宝专治各种不服,哪能惯着他?
一见这厮出言不逊,立马撸起袖子就要好捶他两下。
不过还是被身后的郭烨给扯住了冲动。郭烨让纪青璇也将这男人放开,让他起来先,毕竟人家拿的是自己家的钱,算不上抢劫。
纪青璇一挪开脚,男人便从地上扑腾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坷垃,嘴里嚷着:“你这娘子,看着娇滴滴,出手却是真重,险些将我这手踩断了!”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
郭烨疾言厉色地对男人喝道:“纵然你是这两个娃子的亲爹,也断不能拿了家中口粮钱就跑的道理!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要去赌坊博戏?这世上哪有你这样的父亲,孩子断顿饿肚皮,你都不关心?”
在唐朝,赌博几乎成为了一种流行,便是女皇本人,也曾主持过赌局,令文武百官都加入参赌。民间赌坊更是流行叶子戏,不知多少人因此输得倾家荡产。郭烨在万年县当捕头马那会儿,见过太多这种赌博赌得六亲不认,卖妻典女的事情。
眼前这男人刚才那一出,委实像极了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
“谁…谁去博戏了啊?”
那男人不忿地叫道:“你莫要冤枉我!我这钱也不是给自己花,我是拿了这钱给堡口的菩萨添些香油钱!我们泠口堡的日子本来就过得清苦,若是再没有了菩萨保佑,哪里还能过得下去?”
“啥?香…香油钱”
郭烨瞪大的眼珠子,出卖了他内心的惊诧,这尼玛太荒唐了吧?饭都吃不上了,还要给菩萨添香油钱……呃,这比拿去赌博更荒唐!
“你们这些外乡人,尽是多管闲事,我花自家的钱,干你们何事?莫要耽误了我向菩萨添香油钱的吉时!”
男人数落了郭烨他们一句,趁着众人恍惚之机,稍不留神,一溜烟跑了。
这事儿也不好去追,毕竟对方没犯法,拿的是自家的钱,你总不能阻止一个虔诚的信徒去给菩萨添香油钱吧?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