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来俊臣联手河内郡王武懿宗,右肃政台御史中丞,大肆肃反,彻查綦连耀谋反案,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诛族,受株连遭流放者多达千余人,被处死的人当中还包括龙门王家三兄弟这样的儒学名门之后!”听说来俊臣的暴行之后,郭烨等人如闻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
昔日万国俊查问流人阴谋叛逆之案时,株连三百人便已经是骇人听闻的惨事,如今来俊臣所行之事,比之万国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
“来俊臣之暴行,尚可理解,毕竟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又是以罗织起家,朝野早已见怪不怪。可事情闹得这么大,真正的始作俑者却还是那吉顼。他与龙门王家的公子王助本是好友。却为了自己的进身之阶,将此事密告来俊臣,累及好友兄弟被诛,性实阴克,进不以道,君子耻之啊!”徐有功将此案背后的秘辛一一道来,又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这厮真是丧心病狂。”郭烨不齿道。
就在众人正对此事唏嘘不已之时,忽然有仆役从外面进来禀报道:“纪不良尉,右拾遗陈伯玉求见。”
纪青璇闻言一蹙眉,下意识地看向徐有功。徐有功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回内堂去了。
纪青璇这才冲那仆役点点头,道:“请。”
陈伯玉进来的时候,郭烨等人都已经来到了门口迎接,双方一见面,便拱手寒暄道:“陈拾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诸位不计较陈某冒昧叨扰之罪,便已经感激不尽了。”陈伯玉俊朗的脸上隐有戚色,拱手回礼道。
纪青璇做主请他坐下,但却不知他来意究竟为何,一时不禁有些冷场。
最后还是陈伯玉主动打破了沉默,道:“陈某此来,是来谢过诸位为乔兄洗刷冤屈之恩的。”
听他这般说,郭烨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不主动开腔,便是怕对方再次请他们插手此事,不过此刻听说乔知之的冤屈已经洗清,便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郭烨和纪青璇对视一眼,恭喜道:“如此甚好,这便恭喜陈拾遗和乔郎中了。”
万没想到,此言一出,陈伯玉脸上悲色更浓,怆然道:“乔兄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激诸位维护他身后的清誉的。”
死了?!
“什么?!”
郭烨等人大吃一惊,忙问道,“陈拾遗不说已经为乔郎中洗清冤屈了吗?他又是为何……”
“是陈某慢了一步!”
陈伯玉满脸自责之色,道,“当日待陈某找到诬陷他之人,查清所有事情,第一时间便前往秋官衙门申诉,只是这些日子秋官因为审理綦连耀谋反之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待陈某终于拿到文书,前往台狱之时,乔兄、乔兄他……已经被武承嗣手下的酷吏活生生折磨致死了!”
“这……”
郭烨等人闻言,一时都相顾无言。
他们万万料不到,武承嗣下手竟会如此阴毒,假公济私也就罢了,还把事情做绝,直接让乔知之暴死狱中。
“唉,也是乔郎中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郭烨摇头劝慰道,“陈拾遗节哀。”
纪青璇也道:“当日我们见乔郎中时,他就已经失去了求生之意,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多谢诸位,陈某早已想得通了。”
陈伯玉凄然一笑,“如今陈某在洛阳诸事已了,恰逢家乡老父病故,正可要辞官回乡丁忧,也算是老父怜我处境凶险,给我一个避祸的因由吧!陈某不日就要出发,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谢过诸位罢了。”
“处境凶险?”
郭烨吃了一惊,“陈拾遗何出此言?”
“乔兄虽未救下,但陈某所行之事,却早已在魏王眼中暴露无遗。郭副尉以为,以他的心胸,还能容得下陈某不成?若是归去不及,恐怕陈某也要与乔兄黄泉路上为伴了!”
对此,郭烨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拊掌叹息。
陈伯玉似乎也坦然了,并不多言,而是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放到众人面前,道:“说起来,陈某此来,还有一事,就是替人送信的。”
“嗯?何人之书信?”
郭烨等人一头雾水,不知谁会通过陈伯玉送信与他们,忙凑上前去一看,却发现信封上署着屠进贤的名字。
“屠员外郎?”
郭烨笑道,“他也是个讲究人,有何事待下次见面再说不可以吗?非要写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