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见月兰突然不说话了,唇边还现出一抹甜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秦嫂子有些狐疑地喊了两声。
秦嫂子喊到第四声月兰这才从思绪中醒过来,对秦嫂子有些掩饰地微笑:“我,我就是想了点事儿。”
“我还以为,天气渐热,大奶奶是不是热着了,还想让厨房给大奶奶做碗酸梅汤呢。”秦嫂子的体贴让月兰的脸更加红了:“也不是天热。”
秦嫂子瞧出月兰的掩饰,也就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笑着道:“前几天我让院内的人穿上春装,夫人身边的人见了,还很惊讶了。”
“老夫人的私蓄归了哪里,夫人未必不知道,她这样做,只是以为,我们手里的水是无源之水。”月兰不愿意就这件事继续纠缠,想去园子里面走一走,刚喊了声紫雁,就觉得不对。
巧儿已经走进屋里,笑嘻嘻地道:“大奶奶要喊我嫂嫂,那就去我家里喊罢。”
“瞧瞧,这紫雁才嫁过去不到一个月呢,你嘴里就嫂子长嫂子短,活像抹了蜜似的。”秦嫂子伸手戳一下巧儿的额头,巧儿吐一下舌,往月兰身后一躲:“哥哥娶了嫂子,我也有了个回去的地方,不然听别人说要回家,我却没有,这心里啊,着实不是滋味呢。”
说着巧儿眼圈不由自主地哄了,秦嫂子见巧儿这幅模样,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好了,好了,你和你嫂子果真不一样,就是嘴巧,还会撒娇,难怪大奶奶这样疼你。”
巧儿从秦嫂子怀里直起身:“秦婶子也很疼我啊!”
“瞧瞧,可会打蛇随棍上了。”秦嫂子把巧儿放开,对月兰笑着道。这样一打岔,月兰也觉得心里的烦闷消失许多,对秦嫂子道:“巧儿忠儿的爹娘……”
“大奶奶,也不用帮我们寻,这被卖到侯府,我们啊,也就算没有爹娘了。”巧儿有些哽咽地说着,接着用手飞快地擦一下眼角的泪。
侯府的下人们,多半都是新买进来的,像赖大张三秦家这样跟了好几代的极少。也因此很多都是到了年限,就由家人带回去,也有些家人当时卖了死契,留在侯府的,如当初的小赖嫂子,现在的紫雁。
忠儿兄妹却有些不同,他们当初被卖进来时候也是有年限的,可是等到了年限,却不见人来。秦三叔去寻访过,说有一年忠儿兄妹的村子发大水,忠儿爹娘也被了水,不晓得生死存亡。
秦三叔回来和忠儿兄妹说了,忠儿还好,巧儿却是哭了好几场,此后也就不再说别的,好好地服侍月兰。
这会儿巧儿又听到月兰说这话,想起爹娘,还是有些感慨。月兰伸手拍拍巧儿的脸:“好了,是我的不是,倒让你哭了。秦妈妈,索性也就不用着意寻访,时不时去问问就是。”
巧儿急忙跪下给月兰行礼,月兰扶起巧儿,巧儿才用手擦着眼中的泪:“大奶奶方才唤我做什么?”
秦嫂子哑然失笑:“瞧这丫头,一说话就说高兴了,这会儿才问这句。”
巧儿脸红了:“是我的不是。大奶奶是要去散散呢,还是要喝茶,还是要……”
“都不用了,我不过方才心中有些烦闷,想去园子走走,这会儿你进来和我说了话,我也就心中不再发闷了。”月兰含笑阻止了巧儿,对秦嫂子道:“说来,我们家中有孝,也不好随便去别人家的。蕙兰妹妹那里,我也有些日子没去了。还不晓得她过的怎样?”
“大姑娘那里,不是大爷常和吴驸马见面,大爷定会问的。”秦嫂子说了这句,月兰已经用手按住额头,对秦嫂子摇头微笑:“我这些日子,不知怎么,懒吃懒动,有时候还想哭,也不晓得……”
秦嫂子不等月兰说完,就伸手抓住月兰的胳膊:“大奶奶,您的信期,到底……”
月兰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嫂子:“我的信期?”
“大奶奶的信期,似乎已经迟了十来天了。”巧儿也在那皱眉疑惑地说,不等月兰把其中的诀窍给想出来,秦嫂子已经拍手:“大奶奶只怕是有喜了。哎呀,这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
有喜?月兰听到这两个字,想起方才的畅想,脸色又有点红,难道自己腹中,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一个自己和周澜的孩子,不知它是男是女,但月兰觉得自己已经全心爱上了它,这种感觉,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