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扎了起来,脸上白的可以反光,素颜的样子看起来依然美丽。
她笑了,“怎么家里多了一只猫?”
郭睿笑笑,点头,“是啊,小虎捡的一只小野猫,唉,就是只土猫。”
妻子淡淡笑,“我们家小虎,真有爱心。”
她的笑不一样了,有了光,跟过去相比,有个感情,有了发自内心的表情……她此时此刻那么快乐。
郭睿:“你怎么样啊?里面的人有没有不好相处什么的?”
妻子:“我很好,其实人都没什么,就是累,要劳动,天不亮就起来,一只坐到晚上十一点,有时候大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郭睿点点头,“劳动是劳什么?拔草啊?”
妻子不屑地笑,“怎么可能啊?是做衣服,钉扣子什么的,每天守着一根针,晚上还要交工,唉……我以前还以为最可怕的是无聊,其实是非常重的体力活,还好以前常常给你和孩子缝缝补补,不然真会傻掉。”
郭睿一听,想是做衣服,不管怎么样一直忙碌,总比胡思乱想的好,“男的也做衣服?”
妻子:“不知道,反正都是可以赚一点钱的体力活,没有自由,就好像资本主义地下的黑奴,只是没有用鞭子抽罢了。我们这个班,有一个女的,和我情况类似,唉,只可惜她娇生惯养,每次都拖后腿,我们整个班任务完不成大家都不能减刑……后来有个脾气大的就骂她……结果她一伤心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根牙签,想自杀,结果自杀都没自杀成。”
郭睿听的心里难受,“唉……不说这个了,你要好好的,我每一年都来看你。”
沈欣微笑着点头说:“如果实在忙,来不了就算了,孩子有没有问我?”
郭睿:“肯定问了,下次我带他来吧。”
沈欣点点头,眼看时间要到了,对着这有些模糊的玻璃,她伸手贴在上面,语带哽咽说:“你呢,你每天都一个人?”
郭睿点头,“我还能有几个人,你都这样了,我还乐得起来吗?”
沈欣:“别骗我了。”
郭睿:“谁要是骗你,谁是孙子。”
沈欣笑了,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抿了抿嘴,“我们离婚吧……七年太长了,最终你会悄悄地忘了我……到时候再去找你,也没意思。”
郭睿:“我不同意,你进去了我就跟你离婚,我还是人吗?”
沈欣:“……”她想说什么,又觉得高兴,又有些感动,看旁边的看守来了,“时间到了,走吧。”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渴望从眼珠子里流出来,眉头皱着,那个眼神好像是感激的意思。
郭睿的心依然彷徨。
……回到学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郭睿的忙碌慢慢正常起来。
即便生活再不如意,生活本身会让你遗忘很多不快,因为环境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不同而改变,大家依然是喋喋不休地开会,讲课,出差,考察,活动,演讲……
他也有生理需求,但一想到妻子在受苦,就用右手解决。
……时间好像疯长的草,占满了空无的土地……
一年之后,他每次去都带儿子一起,一个月探监两次,这一整年,他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即使女人们很主动很妖艳,他也不看不理。
第二年年中开始,带着儿子一个月探监两次,曾小敏考上了大学,要求他和妻子离婚,他没同意,而同时……孙明丽主动找了他,接着各种魅惑诱人,半年后一个月定期和她出去一次,偶尔心中有些愧疚。
第三年,儿子依然一起一个月探监一次。
第四年,儿子偶尔不去,时而一个月一次,时而两个月一次,孙明丽要求他离婚,而曾小敏也一样……他始终不敢碰曾小敏。
第五年,儿子初二了,很害羞总是玩游戏,不爱出门,三四个月才愿意陪他去看妻子一次,他两个月去看一次,这一年很麻烦,孙明丽和曾小敏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第六年。
郭睿已经四十了。
有人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却不觉得,看十年前的照片,还是觉得三十岁的自己比较帅,只是身高样貌依然有那个架子,所以他觉得自己只能算个老帅哥。
儿子初三,成绩还行,有点片刻,理科很好,文科差点儿,尤其一条,作文写得简直是个烂,他都读不下去,语病错别字就算了,动不动就是一条斜杠,格子外面加个字,有时候还有墨团,和“儒雅”卷面相去甚远。
“儿子,你写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