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前殿。
“陛下御驾到——”
臣工们已经数月不曾见到过皇帝了,闻听内侍高报陛下临朝,忙齐齐跪下高呼万岁。朝贺已毕后,众臣抬头看向上座的刘盈,数月不见,竟比之前又憔悴了许多。
“太后到——”
闻听此言,众臣忙“哗”的一声再次跪下来高声贺道:“恭迎太后,太后万年。”
吕雉昂头阔步迈入朝会前殿,她径直而上坐在刘盈右侧的座位上后开口说道:“众臣请起。”
“谢太后。”臣工们闻听此言,才纷纷起身站回班部丛中。
吕泽走出班部丛拱手奏道:“启奏陛下,皇太后,陛下即到加冠之年,然仍未册立皇后。臣提议,择吉日良辰行天子新婚大典,册立皇后,以示我大汉香火鼎盛,社稷万万年。”
闻听吕泽此言,审食其忙紧跟而出拱手说道:“臣附议。”
众臣纷纷出班而奏:“臣等附议!”
吕雉侧脸看向刘盈,只见刘盈嘴唇欲开,可又闭了回去,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得说出。吕雉回过头看向众臣说道:“既要册立皇后,不知众臣可有意选之人?”
元老之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夏侯婴走出班部丛拱手说道:“册立皇后,国之大事,不知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刘盈眼见国之元老夏侯婴竟主动询问自己的看法,不由心头一酸,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后宫王美人,德才兼备,温婉贤淑,可母仪天下。”
“老臣认为不可!”曹参走出班部丛跪下禀道:“皇后者,不但应有母仪天下,教化天下之责,还当有接连王室,巩固中央之任。王美人虽温婉贤淑,但却是常山县尉王恺之女,地位低微,不可册立为后。”
刘盈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曹参是先帝重臣,对国家向来忠心耿耿,难道他也怕了太后的权威不成?刘盈正这样想时,一旁的吕雉开口说道:“想必相国心中已有人选?”
曹参扬头继续说道:“宣平侯张敖有女名嫣,温婉贤淑,颇识礼节,又是侯爵之女,可为皇后。”
还不待曹参说完,安国侯王陵站在班部丛中高声喝道:“曹参!”一声喝罢,王陵迈步而出双眼瞪向曹参道:“曹参!枉你也是国之元老,汉之丞相。那张嫣乃是宣平侯张敖和鲁元公主所生。鲁元公主何许人也?那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那张嫣论宗族辈分该向当今陛下叫一声舅舅!这世间岂有舅舅娶外甥女为妻的道理?”
“安国侯。”曹参站起身看向王陵道:“你向来处处与我过不去,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单说今日之事,陛下是张嫣的舅舅,张嫣是陛下的外甥女,这本就是血脉之亲,若是将张嫣立为皇后,这是亲上加亲!”说罢,曹参面向吕雉跪地而拜高声说道:“若陛下立张嫣为后,其一,同是自家骨肉,亲上加亲。其二,宣平侯张敖本为赵王,只因受了高祖十一年刺驾一案的牵连而被先帝贬为侯爵,心中已有不满。今日若将他的女儿册立为后,张敖便是国丈,他必感恩戴德以报陛下太后的浩荡恩情。”
听罢曹参的话,吕雉脸上露出了笑脸,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下面的王陵一语打断。只见王陵指着曹参的脸说道:“即使如此,那我问你,从今以后陛下见了鲁元公主,是该叫姐姐还是该叫国太?见了张敖是该叫姐夫还是该叫国丈?见了张嫣是该叫外甥女还是该叫皇后?”
曹参正要开口,王陵直接打断接着说道:“我且再问你,张嫣见了太后,是该叫姥姥还是该叫妈呢?”
高座之上的刘盈忽然不断捂着嘴咳嗽起来,两旁内侍慌忙上前端来茶水和痰盂。刘盈咳嗽了一阵才止住,他慢慢低头看向刚刚捂着嘴巴的右手,右手的手心上竟是刚刚自己咳出一滩浅浅的血迹。
皇帝的咳嗽声也使得曹参王陵二人不再争吵,二人忙一起跪下低下了头。陈平走出班部丛道:“相国与安国侯各有道理,不必再争,立与不立还当太后与陛下定夺。”
刘盈喝过茶水,润过嗓子后,开口说道:“方才安国侯之言,朕认为合情合……”刘盈还未说完,吕雉在一旁高声说道:“相国之言乃老臣谋国之见。”吕雉站起身再次扫视了一遍下面的所有臣工道:“颁旨,明年开春,陛下于未央宫内举行冠礼。十月择吉日良辰册立宣平侯张敖之女张嫣为后。并再颁一道谕旨,大赦天下。”
曹参拱手高声高声赞道:“太后圣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吕雉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道:“天子新婚之礼就命相国与辟阳侯审食其一同主持,散朝。”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