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吕禄厉声喝罢,冷笑着说道:“孙将军啊,怪不得你一辈子也只是个武夫,这白纸诏书既是我伪造的,也不是我伪造的。”
孙赢慢慢转头看向吕禄道:“你什么意思?”
“你当太皇太后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么?”吕禄目光闪过一丝杀机:“若太皇太后当真不知此事,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擅杀藩王,伪造诏书啊。”说罢,吕禄转过身去道:“你啊,注定不是一个政客。我常闻,燕赵之地皆是慷慨悲歌之士,那刘友临死之前竟还高声唱着说什么吕氏绝理托天报仇的话,你既忠心为主,那就陪他一起去吧。”说罢,吕禄向羽林们使了个眼色。
羽林会意后,五六个人一同举起手中的长铩,奋力向孙赢刺去。顷刻之间,孙赢惨叫一声,身上已被刺穿了数个血孔,鲜血四溅,他仰头倒在血泊之中。
阴云密布之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一个响雷,震的吕禄不由打了个哆嗦,暴雨倾盆而下。
羽林忙上前拱手说道:“大人,算上这个孙赢,这十几具尸体到底如何处置?”
方才的惊雷本就吓了吕禄一跳,暴雨又倾盆而下,站在雨地中,竟使吕禄不住的哆嗦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看向羽林道:“还如何处置?拖出去埋了!”
闻听此言,羽林面露难堪之色:“大人,像孙赢等人随处掩埋也就算了。刘友可是高皇帝的子嗣,况且还有族籍在册,依律也该葬于长陵才对,难道……难道刘友也要随处掩埋?”
吕禄一边在雨中打着哆嗦一边说道:“你难道还想把这件事在全国公布么?赶紧埋了,此事到此为止,再不要提了。”
羽林看着吕禄的脸色,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阴云越来越浓,暴雨不停地下着,拍打的大地都在颤抖。羽林们本想等雨停了再将刘友等人下葬,却不想吕禄脸色极为煞白,哆嗦着不住的说道:“即刻下葬,即刻下葬。”
大雨之下,馆驿后门大开,一名羽林驱赶着一头牛车从院内走出来,牛车上横放着十几具用草席包裹着的尸体。又一名羽林将刘友的尸体也拿破草席卷了,拿一条麻绳将口扎好,在暴雨下拖拽着带到牛车前,二人合力一起将刘友的尸体也扔到了车上。
暴雨倾盆,耳边尽是暴雨拍打地面的声音,赶车的羽林看向那一名羽林高声喊道:“怎么样?尸体都搬过来了么?”
另一名羽林指了指刚刚扔上去的刘友的尸体高声喊道;“这是赵王的尸身,都齐了,快点办完了这趟差事吧!”
赶车的羽林点了点头,也顾不上淋淋的大雨,便转身上了牛车一驱车绳,另一名羽林也爬上牛车。此时正是天降暴雨,长安城内城外皆是空无一人,赵王刘友的尸体就这样,被一张破席包裹着,被装在牛车上,悄悄地运出了长安。
两名羽林冒着大雨,连赶十数里的路终于到了一片乱坟岗上,荒坟遍地,一个接一个的土包内埋葬着无数战死沙场,无人知晓其性命的兵士,埋葬着无钱买地安葬,而只能选择在此草草掩埋的寻常百姓。
两名羽林在暴雨之下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们俩互相看了看对方,便会意一同跳下牛车,开始将尸体一个个的拖下来,而后再拖起他们寻找一块没有土包的地而草草埋葬。
那些因保护刘友入城而死去的卫兵们……
那护卫刘友来京的赵国中尉孙赢……
还有几具尸体,则是听从了吕禄的命令,将刘友困入馆驿,仍他在屋里怎么叫喊也不给他送饮食的吏员们,没错,事成之后,他们便也被吕禄灭了口……
所有的尸体都掩埋过了,两名羽林走回来,站在雨地中,看着地上草席中的最后一具尸体,是的,里面裹着的正是刘友的尸身。
两名羽林一起跪在泥泞的土地上,对着刘友的尸体深深一拜……
大雨之下,两名羽林将两根麻绳与草席相连住,他们二人一人背起一根麻绳,在暴雨之下,在泥泞的山路上,拖着刘友的尸体向乱坟岗的最里面走去。草席没有扎紧,刘友的脑袋都已经露了出来,他的脸上已毫无一丝的血色,头发蓬乱着,脸上沾满了雨水和污泥。两名羽林就这样拖拽着他,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
公元前181年,赵王刘友被囚禁于长安馆驿之中,在断水断粮的绝境之下被活活饿死。吕雉为尽快压下此事,暗令吕禄等人将刘友的尸体草草掩埋在了长安城外的乱坟岗中。
这位刘邦的第六个儿子,汉初的赵王,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