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为何竟有了拓跋的骨肉?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哪怕当初感动于他的情深时,她也从不曾想过会与他生儿育女,更何况如今还有玉娘横亘在他们之间?
拓跋焘觉得上苍确实厚待于他。他笑对心一:“阿芜的身子一向是你调理的。旁人,朕也不放心。就劳永安侯多费心了。”
心一笑得有些勉强:“调理身体,臣自当尽力,只是,臣是僧医,妇科是不懂的,还是宫里的御医和医女更妥帖。”
拓跋焘点头:“朕会命御医院的院判和医女配合你……”
芜歌痴惘地听着君臣二人商议着如何安胎,眸光都似凝滞了,清明都有些飘忽。心一是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拓跋焘问她:“阿芜,如今,你是想留在月华宫还是回神鹰别苑,都依你。”
她才有些缓过神来。她并不掩饰自己的茫然和无措:“我想一个人静静。”
“阿芜?”拓跋焘急切地握住她的手。
芜歌只迷惘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那好。朕叫月妈妈进来陪你。朕就在外殿,你几时想见朕,朕都在。”拓跋焘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
芜歌垂睑,目光落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心绪莫名地翻涌着。
月妈妈静默地陪坐在一侧,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家小姐就这么呆呆愣愣地痴看痴想了大半日。
到晚膳时分,老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姐,这是大喜事啊。您别思虑过重了。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过得好。仇能报则报,不能报——”
“必须报!”轻颤的三字,爆豆子似的蹦了出来,打断了老妈妈的劝解。
月妈妈长叹:“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芜歌深吸一口气。她的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妈妈放心,这虽不是我期待的,却可能是今生我唯一的。我会好好生下他的。”
月妈妈长舒一口气,噙着泪,一个劲点头:“嗯,子女缘是前世修来的。之前,您都不知道我有多忧心。您是有福大贵之人,老天爷是保佑您的。”
芜歌心底只剩自嘲。老天爷这哪里是庇佑她?分明是要逼得她走投无路。她想起心一当初对她的告诫,说她谋拓跋焘的心,无异于与虎谋皮、引火自焚。
她不以为然,如今果然就得了报应。其实,方才她有想过要不要果决地服一剂药,彻底了断的。这个狠辣的念头,一闪而过,叫她心惊又后怕。
她不知,如果没有家仇要报,没有嫡支血脉要维护,她会不会欣然留下这个意外的孩子。但她的人生,早已没有如果了。
“我饿了。我有些累,就在这里用膳吧。”芜歌痴惘了大半日,总算是想通了。她如今只能先留下这个孩子,否则她会一世良心不安。也许,这就是心一说的,要为自己而活吧。她虽没资格为自己活,但无论如何想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