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算平静,只因他心中自觉愧对于一些人,毕竟一个商人若想做到巅峰,总是难免排挤得罪一些人,他并不在意这个“礼物”,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镇定。
江南和陈清雨都笑了,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含义。江南的笑充满讥诮与嘲讽,而陈清雨则是抱歉的笑。“今天是谢老板五十寿辰,送礼物自然是为了祝寿。”谢启文已在商场锤炼多年,一个人是否说的真话,亦或是话中有话他一下便可分辨的出,所以他现在清楚的听了出来江南话中似乎有刺,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谢某先谢过二位前来祝寿,不过,这礼物着实太贵重了,谢某承受不起,还望二位收回吧。”谢庆华把木箱推向两个人,江南并不去看,而是接着说到,“谢老板客气了,这礼物是我亲手做的,并不值什么,但却是我的一片心意,谢老板若是不收可就要辜负我这一片心意了。”谢启文听着两人的对话,感到木箱中的礼物必定不同寻常,想要看看,于是把木箱抱到自己面前,打开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只见箱子里竟赫然是一块牌位,上面刻着“上海谢家之位”,字字笔锋凌厉,入木三分。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启文虽是好教养,但看到这牌位也不禁又怒又气,怒视着江南大声斥道。江南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对于谢启文的语气无动于衷,“我知道谢家最近要大祸临头,担心到时在上海叱咤风云的谢家却在死后连一个在祖宗面前供奉的牌位都没有,于是好心送一个来,没想到谢老爷和谢大少爷都不领情。”
“你……”谢启文正待发作,陈翠珠却突然踉踉跄跄的从侧屋冲了出来,扑到江南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疯了一般的喊着:“你是那个小崽子,是不是?那个小崽子!”谢庆华和谢启文都被陈翠珠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中,无论是身为妻子的陈翠珠还是身为母亲的陈翠珠,都从未如此失态过。最先拉开陈翠珠的是刚刚进来的谢启洋和谢启夏,他们刚一进来,就看见他们的母亲,大妈拉扯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眼神中既有惊恐又有愤恨。
陈清雨已经愣在了原地,她恐怕也难以想象一个一直大方得体的夫人会变得如同一条疯狗一般。
江南忽然冷笑,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着魔的陈翠珠面前,意味深长的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认得我的人竟然是大妈。”陈翠珠瞪大了眼睛,对面男子的眼神,与十八年前的那个孩子简直一模一样,如同从地狱逃脱的鬼煞,森冷而怨怼。“你……你们不是死了吗?”陈翠珠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面对着的是索命的冤魂。“哼,拖大妈的福,我活的很好。”江南不再去看她,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的是时间讨债。
除了陈清雨,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们二人的对话震惊了,这个叫江南的男人,居然叫陈翠珠大妈。“你是……启铭?”谢庆华期盼又怀疑的说出这个名字,任谁也看得出,这个名字似乎是他难以承受之痛。谢启文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的惊呼出来,“二弟?”就连谢启洋和谢启夏也喃喃道,“二哥?”
谢家有个二少爷叫谢启铭,听过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少,但真的见过这位二少爷的人却不多,包括谢启洋,他也只知道出了大哥谢启文外,他还有个二哥,但这个二哥的模样性格他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他在襁褓之中时就传闻谢启铭就和他的亲生母亲刘雪绣一起淹死在黄浦江中了。所以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谢庆华五十大寿送谢家灵位的竟是谢家已经死去的二少爷谢启铭。
江南又走到谢庆华面前,嘴角挂着一缕轻蔑的微笑,“没错,爸,我就是谢启铭,那个本该死了的谢启铭。”谢庆华激动的揽住他的肩膀,想要向小时候一样把他搂进怀里,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谢启铭已经长大了,比他的个子要高得多,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把他揽在怀里了,他也没有资格这么做了。
第二天沪报的头条就是谢庆华五十大寿寻回二子,印证十八年前传闻为假。相比于亲朋好友的道贺,谢家反而平静的多,谢启洋和谢启夏更是觉得,自从谢启铭回来,这个家开始变得沉默压抑,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但谢家其他人却都已意识到的问题,谢启铭是一把悬在谢家头上的一把刀,一柄利刃,悬着刀柄的绳索随时都会被复仇之火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