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魅惑·夜
离开谢家的时候两人在花园里遇到了周慧颖,她还是那样谦恭,只是眼角带上了戚容,一个女人先是失去了女儿,现在丈夫又成了这副模样,她该怎么活下去。
“启铭,启文他真的与日本人勾结吗?”再三犹豫,周慧颖终于问了出来,方才她经过谢庆华的书房,不由多有留恋,却不经意间听到了谢启文和江南的对话。
“但愿他能及时收手。”江南说,他内心始终怀着对启夏的愧疚自责,每每面对周慧颖,这些情感就会加重一分。
“那老爷……也是他……”周慧颖不敢再想下去,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少爷居然会做出如此不忠不孝的事,换作是谁都难以置信。
“周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人送你离开。”江南也无法想象周慧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且不说她是谢庆华指定的女主人,就是她曾支持江南管理谢家就会让陈翠珠狠的咬牙切齿,留在谢家就是留在龙潭虎穴里。
“不,我不会离开的,不管老爷需不需要我,我需要老爷!”周慧颖柔弱而决绝的说。江南身为晚辈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叮嘱周慧颖多加提防便匆匆告辞。
“你真相信谢启文能够遵守协定?”陶野不放心的问,从他的职业习惯来说,他不相信任何协定。
“不信!”江南简洁明了的回答。
陶野噎住了,“不信你还……”
“我给了他机会。”江南略带感伤,一只伪装成绵羊的狼一旦撕开自己的面具,怎么肯放弃面前肥美鲜嫩的肉。他不过想要谢启文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之意。
“既然你都不信,我就更不可能信了。”陶野摊开双手,“看来你还是很理智的,我很满意!”
江南白他一眼,“你要是无事可做就去医院把清雨替回来。”
陶野吐吐舌头,一溜烟不见了。
“清雨姐,撞伤我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呀?”言小真忽闪着大眼睛问陈清雨,虽然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还是不能阻止她活泼好动的性格。
“陶野,田野的野。怎么,你这个小姑娘还记仇啊?”清雨揉揉小真的头发,在病床上躺着,为了方便,她已经把头发披散开了,光滑黑亮的头发像一片海浪铺展在背后。
“陶野?我看叫淘气还差不多!”小真撅起嘴巴,手里挽着一缕头发,“他真是太重了,我看我的腿不是摔断的,根本就是他压断的!”
清雨忍俊不禁,却听一串喷嚏声从病房门口传来,“大白天的谁在骂我!”
清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陶野背着手走进来,阴沉着一张脸,严肃的盯着病床上的小真,“小小年纪就给别人起外号,不学好!”
小真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垂下了眼睑,陶野正要得意的宣布自己的胜利,只听小真委屈的说,“清雨姐,我觉得淘气这个名字不好,应该叫撒野。”
“我……”陶野还是绷不住了,他就快要跳起来了,“我哪里撒野了!”清雨的笑声更加响彻了。
陶野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照顾小真,小真也丝毫不和他客气,一会儿让他倒水,一会儿让他削水果,一会儿又让他扶着出去透风。陶野心里憋着怨气,可因为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能让这个小姑娘小瞧了自己,一直忍着。
直到天快黑了,小真才由他搀着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病房,自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盖上被子。
“唉,淘气你累不累?”小真笑着问。
“不累?怎么会累呢?您还有什么吩咐啊?”陶野弯下腰慈眉善目的回答。
小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身子一缩钻到被子里去了,“我没事了,你也休息吧。”
“好的,那您有什么事记得叫我。”陶野温柔的说,但语气里总是隐藏着一股森森怨念。
摇曳的烛光与窗外的月光交相辉映,乳白的雕花蜡烛滴着烛泪落在烛台上渐渐凝固。琥珀色的葡萄美酒香气醉人,成束的红玫瑰馥郁芬芳,美味佳肴色泽诱人。
云枝坐在长桌一头,云髻堆叠,玉镯清响,红裙逶地,她的胸前佩戴的赫然是江南送她的羊脂玉佩,肤如凝脂,指如削葱,齿如编贝也只配形容她这样的美人儿吧。
“盛装邀请我这个‘心怀鬼胎’的人共享烛光晚餐可不是个好主意。”与云枝相比,江南的装扮就简陋了许多,他接到云枝急言邀请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风衣,空气中犹能嗅到风尘仆仆的味道,现在他脱下风衣放在衣架上,只着一件简单的雪白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