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蓝桥魂断
云枝一杯杯的饮下红酒,她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面前的空瓶子也因头脑发昏而数不清楚。“你不能,清雨可以。”陶野的话就像被存在了留声机里一样,时时刻刻的在她脑子里播放出来,她想找到留声机的开关,然后关掉它,但是这个留声机没有开关,所以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忍受,一遍又一遍的心痛。她其实应该明白,她和江南间的问题不在于清雨,而在于她自己,是她自己不愿妥协。陶野说她不想看到江南杀人,不想看他双手沾满血腥,可这是江南的使命,无法抛弃的使命,她既然不愿接受,那就离开。
好一句离开,轻描淡写,若云枝离得开何必痛苦辗转。可怜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爱上的男人通通接受不了她的清傲,霍子岩离开的痛快,不说一句挽留的话,因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云枝的心高气傲,甚至他看得出来在云枝的内心是希望男人屈服在她脚下的,但对于真的愿意屈服在她脚下的男人,她往往又不屑一顾。这样矛盾的心理,无疑是造成她所有悲剧的根源,可正是因为她的矛盾,才成就了她——百乐门的罂粟,电影界的明星,她可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却不得与爱人长相厮守。
云枝想起《烟雨巷》中青月的结局,孤独终老,无论柳承志如何哀求,绝不原谅。按着云枝的理解,青月是希望原谅他的,但因为心中一口傲气,她才宁死不答应原谅他,这是对柳承志的惩罚,最好的惩罚,他将惦念她一辈子,和她一样在临死时也不得安宁。云枝的孤傲比之青月有过之无不及,所以她才能把青月演绎的入木三分,让在场的人明知是戏还禁不住动容,所以她不会屈就任何人,霍子岩不可以,江南也不可以。爱情于云枝远不是两情相悦那般简单,她羡慕黎欣,彼此相爱就能够天荒地老,她却做不到。
又一杯红酒下肚,云枝的脸已经变成的红酒的颜色,娇艳欲滴,她痴痴傻笑,脉脉含情,好似手中的酒杯就是江南,肯由她随意摆弄。徐恩诚在外敲门,他看到陶野从云枝的房间离开,不明所以,想来看看,可始终没能敲开云枝的房门,他有些焦急起来,敲门的声音愈来愈大,云枝打了个嗝,讷讷的看着发出响声的门,撇了撇嘴,“奇怪,门怎么会叫呢!”她摇摇头,“一定是我喝多了,幻觉。”说着又一仰头,丝缎般的红酒滑入她细细的脖颈中,说不出的顺畅痛快。
“嘭!”一声巨响,云枝手中的酒杯叮当落地,碎成了一片闪亮的玻璃渣子。“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她指着侧身站在门口的徐恩诚,后者肩头的白衬衣渗出了点点血迹。
徐恩诚看到云枝安然无恙放心下来,但再一看她酒气熏熏,神智不清,不由皱起浓眉,云枝犹在惊恐之中,她看看门,再看看徐恩诚,忽的大叫,“小偷!”徐恩诚的眉毛就要打结儿了,他上前一把夺过云枝捧在胸前的酒瓶,要是给砸上一酒瓶,他还得给自己包扎。“我是徐恩诚!”他恨恨的说,虽然不清楚云枝为何喝的酩酊大醉,但想想就知道除了江南能叫她这样外也就没别人了。
“徐恩诚?”云枝盯着徐恩诚的眼睛,盯了很久才点头,“是,你好像是他。”徐恩诚无可奈何的叹气,跟喝醉了的人是无法正常沟通的。“徐恩诚对我很好。”云枝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徐恩诚刚好听清,他不由大喜,继续听云枝说下去,“他听我的。”徐恩诚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照亮整座房间,“江南要是他就好了。”云枝说个不听,徐恩诚却由喜转怒,在她心里自己再好也及不上江南,枉费他几次三番自作多情,巴巴的担心她的安全,彻夜守在她身边,他越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懑之情,一拳打在桌子上,纵然生疼也浑然不查。
云枝靠在沙发上,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是什么已经不能听清,徐恩诚只见她红润的唇张张合合,像是催眠师手中摇摆的摆锤,吸引他一步步靠近,贴前。
云枝的唇柔软香甜,好比一顿饕餮大餐,诱人可口,徐恩诚忘记了诗书礼教,忘记了自己,他轻柔的吮吸花朵中四溢的芬芳,在这芬芳中沉醉。
云枝迷迷糊糊觉得呼吸不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最闻不惯这种味道,耸了耸鼻子,徐恩诚被云枝这一微小的动作猛的惊醒,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粗重的喘息着,何时他也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他不敢接受这样的自己,“啪”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唇边仍残留云枝的馨香,徐恩诚却不再有任何念头,刚才的他仿佛是被欲魔附身,邪恶的叫人心生厌恶,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那是他,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徐恩诚默默的摘下衣架上的一件风衣,披在云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