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勤苦十载身付国家孝不曾与君还

公孙俊冲听罢，想问‘是何人舞剑能与裴前辈媲美’却怕失了礼节，不曾出口。

这时裴珉剑人合一，已入忘我无人之境，竟从屋内舞剑到屋外，倏地挥剑掷空，那剑直入天际，没入浮云之中不见踪迹。

这招‘剑凌云天’公孙俊冲、杨飞等人之前已经见过。当时裴珉与剑相隔数丈之遥，以气导剑方显神功。此刻这位剑圣持剑而抛，可谓以力运剑亦有神威。

那剑入云片刻，又倏然直坠，犹如流星疾矢。落下一刻，不偏不倚正入裴珉手中剑鞘之内。好似流光坠入宝匣一般，前一刻光耀四芒，后一刻万霞聚拢。

“好！”吴道子突然清喝一声，又看了李客一眼。后者会意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前者，言道：“此番前来，便是将此物带给好友！”

公孙俊冲看得明白，这扔出之物正是‘赤练蛇灵笔’，本是李客带到清河镇，给游龙帮和九仙门之胜者，后来两派比武取缔，这法器依然留在李客身上。想来他这次来关中集，便是将此物借于吴道子用。

再观吴道子接过‘赤练蛇灵笔’即蘸墨挥毫，只见他凌空笔绘，景象如同活物一般显立，更显其丹青之功。此番所画之景，不再是裴母之相，好似群相之景。公孙俊冲尚不曾看出吴道子所绘何景，但其笔下绝伦美幻已是必然。

这边裴珉剑舞不曾停歇，另一边吴道子丹青奋笔，二人一剑一挥，一舞一画，众人已是观之叹之。

这边剑舞丹青未歇，众人忽又问李客一声高颂：“空恨春来晚，一生尽劳碌。几人知其辛，几人感其恩？”

这三人一舞一吟一挥，一时之间剑舞诗吟、笔墨丹青堪称绝景之配。

再观李客一句颂完，倏地铺宣抽墨，一边挥毫一边继续畅言：“不敢忆往昔，只怕断肝肠。苦修十年艺，孝尽可百日？”

这句颂完，忽见裴珉剑舞凌厉，不再有舞曲之美妙，一招一式已似日常练剑一般。众人瞧不出这是什么剑法，但已确定此刻裴珉已非舞剑而是练剑。

只见裴珉越练越急，越练越猛。好似他面前有一个无形之敌与其对招，逼得裴珉不得不练尽一招又是一招，似将满腔悲愤尽数在敌前施展。

这边吴道子的画像也渐渐成形，只见那画中：

一人似帝王之样，乘龙驾云。

周围约有七、八个，不但有男有女，甚至有仙有鬼。

其中一人抱着婴孩。

旦见吴道子正奋笔持力，忽然一笔泼墨之后骤然停笔。此刻裴珉一剑刺来，待到画影之前突然收剑伸掌，一道掌气推送画影群像，飘飘荡荡飞向李客。

李客此刻挥毫不止，见群像飞来忽将笔下纸张腾空一展，那画中群像全数印在纸上。

这凌空作画，公孙俊冲之前已是见过，但不知凌空之画能印于纸张之上，心道：平日总说什么‘大开眼界’，今日方才领教。

权池二人本就年纪不大，见识不多，见了此景也是惊叹。徐谦心中叹到：久历世俗，还道见识不浅，今日有幸一览仙风。

此刻裴珉、吴道子已停剑歇笔。只剩李客仍在奋力挥毫，此时画纸仍在空中飞舞，李客凌空执笔，在纸上写下聊聊数语然后将画纸一卷，轻轻一掌推给裴珉：“好友，我与吴兄寸心之敬，不成体统！”

裴珉接过画卷展开一观：吴道子丹青之艺、李客诗赋之能尽付于此。

公孙俊冲与三人相距不远不近，想近前一步看看那画卷之景，却有不便。只隐隐看到上面提有‘天王……子’几个字，具体看不清了。

此时不知为何，公司俊冲看着眼前三人，竟想起了之前徐谦所言的三圣。心道：裴前辈既为‘剑圣’，那吴道子可称‘画圣’，李兄当为‘诗圣’了，不知是也不是。

“你我之间，就不言谢了！”只见裴珉一边将画卷收起，一边言道。

李客一笑：“这等小事，自然不足言谢，我若是帮你介绍一个好徒弟……”一语未毕，却听裴珉言道：“悼诗祭奠，对裴某而言岂是小事。”

公孙俊冲知道李客向来习性如此，此番确实出言不妥。一旁的吴道子轻叹一声，对裴珉言道：“好友，莫要耽误时辰！”

裴珉点首将灵柩棺盖，权池二人则继续行法事。公孙俊冲心道：原来这法事不曾完，方才三人之能为，亦是法事之过程。

又待了片刻公孙俊冲略感无聊，与众人寒暄几句便出了房屋，想在外边等待法事结束再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