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飘着白茫茫的大雪,郑成议批了一件宽厚的风衣,准备去白大婶家里。到了冬天,医馆越发寂寞了,虎生、龙生走了后,医馆的杂工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还不到医馆的门口,就见杨怀三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苍白,似乎受到了惊吓。
“少爷,你快去看看,门口死了一条蛇。”
“死了一条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郑成议说着,向门口走去。果真有一条身长三尺左右,头呈三角形,有红褐花纹的蛇蜷缩在医馆门口。郑成议拿起一根棍子想把蛇弄走,杨怀三躲在他身后,心里直发毛。不料,郑成议的棍子刚刚触到蛇的身子,蛇就动了起来,一瞬间就溜得无影无踪了。杨怀三吓得直跳脚。
好一会儿,杨怀三才稳过神来,说道:“少爷,像这种大冷天蛇本应该躲在山洞里睡觉不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怀三的话提醒了郑成议,他突然想起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蛇咬老鼠,早上起来就被父亲叫去告知父亲得了绝症,父亲的绝症与蛇难道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郑成议胡乱地猜想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杨怀三的疑问,敷衍了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郑成议踏着雪向白大婶家里走去,毫无心思观赏美丽的雪景。
白大婶家院落的角落有一棵梅树,在众芳摇落的冰天雪地中,吐蕊飘香。那香韵,浓而不艳,冷而不淡,回旋于风雪之中,翻卷于天宇之下,升腾不散。
郑成议站在梅树下,面色清俊,把书简递给义妁。
“我爹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我了,很抱歉。”
说到这,郑成议哽咽了。
义妁捧着厚厚的书简,沉默不语,其实她早就原谅师父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想起病危中的父亲,郑成议心痛如绞。
“等一等。”
义妁叫住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郑成议眼中分明闪烁着泪花,这泪水为谁而流?
“师父,他,还好吗?”义妁低低地说。
郑成议怔住了,许久,才悲伤地说:“他很好,很好。”
说完,泪水夺眶而出,郑成议赶紧转过身,不让义妁看见,“我该走了。”
看着郑成议的背影,义妁陷入了沉思。
学习九针之喜要熟悉鸡的皮肤腠理和内脏的构架,为此采娟向白大婶购买了一只公鸡供义妁实践。这天,义妁剖开了公鸡的肚子,正在仔细查看公鸡内脏的形状,采娟突然跑来说,杨怀三来了。
杨怀三进了房间,脸色很难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采娟热情地招呼杨怀三,为他沏茶,还拿出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点心。
杨怀三却一反常态,茶也不喝,点心也不吃,哭丧着脸,像死了亲人一般。
“大叔,你这是怎么啦?找小女有什么事吗?”义妁问道。
“义妁啊,不好了,师父出事了。”
杨怀三突然像个孩子般的哇哇大哭起来,这让义妁和采娟不知所措。
“师父?”义妁惊问道,“师父怎么啦?”
这几天义妁在家苦练九针之喜,没有去医馆,但她的心中却时刻挂念着师父。
“师父,师父,他……”
“大叔,你倒是说呀,真急死我们了。”采娟催促道。
“师父病了,很严重,师父瞒着我,是我偷听少爷与师父的谈话才得知的,师父还交待少爷一定不让你知道,可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来告诉你了。”
“那么,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不知道,只听师父说是绝症。”
“绝症?!”
采娟和义妁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大叔,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义妁心急如焚,几乎是跑着去医馆的,杨怀三在后面气喘如牛,紧赶慢赶也追不上。
郑成议正在喂父亲汤药,那是一种由雄黄、硼砂、百草霜、乳香组成的夺命汤,此药对血鼓毫无疗效,只是能暂时缓解疼痛。郑无空对自己下这样的处方,表明他对自己的疾病绝望了。
义妁也不顾什么礼节了,推开房门,就跪在了郑无空的病榻前,泪水涟涟,说师父为什么要瞒着她。郑无空挣扎着勉强坐了起来,料定纸包不住火,义妁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向郑成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有话要单独跟义妁谈。
“你来得正好,你来给我把把脉看看。”
义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