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远话音落,浣妍顺口接道:“那我们这是要去往一处宅居么?”
铮远含笑颔首。
正要问起是何人的宅居竟在这秘洞中,浣妍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听着极象是孩童的痛苦**声。
四人加快步伐,向甬道尽头走去,那声音越加响亮,透着颤抖与恐惧,隐隐呜咽出哀求之语:“不要去,不要去……”
浣妍听着这般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心软做一团,急忙拉了煜珩的衣袖,煜珩将她的手按住,微微摇摇头,就轻轻捏起她的手腕继续快步向前。
将到尽头之时,那哭喊声开始减弱,似是力竭,似是绝望,一阵恹恹的垂死呢喃游荡在甬道里,渲染着声音主人内心的恐惧与悲伤。
甬道尽头忽然开阔,竟是一处宽敞的内室,里面床榻,座椅,屏风一应俱全,走进其中,可见那桌上堆放着许多孩童玩乐时喜欢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弹弓,水灯,地上也到处堆放着木马,风筝,纸折小人儿等各式玩乐用具,乍一看去,这内室如同一孩童的游乐场。
浣妍忍不住俯下身到处摸摸看看,只觉得样样都十分新奇, 除了有几样漓戈以前曾从人界带回水明泽给她以外,剩下的她均是第一次瞧见,因此看得津津有味,手里鼓捣得也是不亦乐乎。
正在尽兴中,浣妍就听室外“警音石”重重一声钝响,似是有什么沉沉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声,更加响亮,在安静的秘洞内室听起来有如雷鸣。
浣妍忍不住站起身,就听煜珩道:“是程乔和傒囊。”
浣妍半信半疑地向入口处挪了几步,就见,绵延至入口处的最后一块“警音石”上正倒着两人,或者说一大一小两人。
一个是身量高大,年纪偏大,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的男子,身穿棕色锦袍,蓄着子孙胡须,脸庞圆润,只是却面如菜色,气息微弱,唇角干裂,毫无气力地倒在地上。而在他一边倒着则是个五六岁年纪的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甜润可爱,穿着红色绸缎小夹袄,黑色的圆鼓鼓的棉絮绸缎裤子,脚上是一双惟妙惟肖的虎头鞋,着实是个伶俐的小娃娃模样,只是此刻却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面容痛苦,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浣妍忍不住想要伸手扶起那男孩儿,却被煜珩一把拦住。
“浣浣,不要去,那孩子已经死了。”
浣妍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煜珩,却见他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全无见到他人死亡后的悲悯表情,忍不住想要质问,就见铮远已经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去将那年纪大一些的男子扶起,手里拿出一只水囊,将水喂向那男子。
为什么就没有人去关心那孩童的生死?
浣妍想要挣脱着去看那孩童,却听煜珩无奈道:“神兽傒囊,形貌象小孩子,喜与人往,能人语,见到人就伸手牵引,但人一到它住的地方就立刻死去。
浣浣,如今,我们所在的内室,就是傒囊的住处,这孩童就是傒囊,已是死了。
我们特意踩着警音石来到它的住处,就是为了引它前来,同时,程乔也会一并跟来,我们就可及时寻到程乔。
不然,我们初来秘洞,对洞中情况并不熟悉,很难迅速找到傒囊正与程乔在何处。
只可惜,如此一来,傒囊便要必死无疑了。”
浣妍远远看着傒囊的模样,一派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很难让人想到它就是驻守的神兽,可是,为了找到程乔,却让它这般死去,着实冤枉和不公平。
也许是它的相貌过于可爱,浣妍看着它全无气息的躺在地上,心里竟十分难受,好像完美无瑕的一只瓷瓶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一般。
煜珩一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心让它这样死去,浣妍心里忽然感到十分不舒服,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再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
木然地从煜珩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臂,浣妍呆呆走向地上躺着的傒囊,手指伸向它拧着的眉毛,方才临死前定是十分痛苦吧。
轻轻揉着那对还显稚嫩稀疏的微微泛黄的眉毛,以求能让它们舒展。
傒囊尽忠职守地在秘洞中将神器守护千百年,最后却只能这样痛苦的死去,这便是它的宿命么?救下程老爷的命,却是要用它的命来换么?
是不是这世上,总有些事一定要有所交换才能天经地义地发生?可是谁来规定什么样的交换才算公平?才算值得?
为什么总是难寻见两全其美的办法?是否因为太多的两全其美就不是残酷的现实?
于是只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