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妍赶到凌霄殿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浣妍不敢想象就在这里,不久之前,天帝天后对煜珩做出了怎样的裁决。
“天姬请留步。”
就在浣妍怏怏走出凌霄殿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一声。
浣妍原本在沉思中,被这一声惊得急急转了身。
一侧的廊柱后转出一人,黑袍黑冠,滚金边的衣袖在迷茫雾气中熠熠生光,将周身的阴郁死沉之气驱散了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
这人笔直地站在原地,加上黑发,大半张脸被冠帽低低地遮着,只露出尖而厉的苍白下巴,上面是一双紫黑的双唇抿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让人揣测不清这是一种友好的微笑,还是狡黠的奸笑,抑或是嘲讽的冷笑。
而之所以辨不清是哪一种笑容,只因为这张嘴以上的部分,被冠帽严实地遮住,叫人看不清他的眼,而同一样一种笑容,若是换上不同的眼神,那必是不一样的意味。
黑衣黑冠黑发,加上周身一片阴沉之气和那诡异的微笑,这个人笔直地立那里,一团黑漆漆的模样,在一片玉色的廊柱衬托下,显出一种恐怖骇人的气质。
这种气质和浣妍之前在魔界中遇到的鹰擎很像,可是眼前这人的阴郁之气更重,还有一点区别在于,鹰擎的阴郁之气多是来源于他自身的性格,而眼前这人的阴郁之气却像是为外物的气息所染,加上这种装扮,使得他周身被黏上一种 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怖吓人于几步之内的气息。
这种气质的人,立在浣妍面前,只让她觉得不同一般,来者非同寻常,因为这样一种气质在仙界中是不存在的。
浣妍站稳脚步,淡淡道:“冥王。”
眼前之人向着浣妍行进几步,双唇的弧度抿得更高,似是轻笑了一声,道:“天姬可是曾见过冥九?”
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岁数。
“不曾。”
“天姬好眼力。”
“谬赞,冥王亦是好眼力。”
“本王今日却是好福气,能窥得这失踪已久的天姬真容,总不算枉费了我这一趟天庭之行。”
“冥王能鲜见地特来天庭一趟,自是要办了不起的大事,见我这普通天姬的真容又算得了什么枉费不枉费的。”
冥九轻咳一声,“呵呵,当日天姬回归宴席本王未能参加,甚是遗憾,故而今日得见,心中便了却一桩余愿。”
浣妍冷笑一声,“若冥王真是待见我,那日宴席原该来参加,而倘若今日冥王没有恰巧在此处遇见我,是否他日还要再专程来天庭将我探访一趟以了余愿呢?”
冥九低低笑道:“呵呵,那是自然,本王最不喜欢给自己留遗憾,天姬真容,本王总是要见一见的,今日得巧叫本王遇见了,便十分欢喜,自觉不枉此行。”
“敢问冥王真是凑巧遇见么?”
“凑巧不凑巧不是要紧,,本王得空原也是要去天姬的落星殿坐坐的。”
“不敢劳烦冥王,您的冥界事宜繁忙得紧。”
“天姬似乎对本王不甚友好。”
废话!任何一个陷害煜珩的人,浣妍都不想对他友好,何况他这个城府颇深的冥王,穿的一身乌漆麻黑的,阴阳怪调的,真是讨厌。
“是不太友好得起来。”
浣妍说的直白,冥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莫不是因为火神煜珩之事吧?”
感觉像是被冥九识破了心事,浣妍脸上微微发烫,咬了下嘴唇道:“有人要加害自己的朋友,那我必然不会对那人十分友好。”
“呵呵,这个本王知道,天姬与火神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天姬真的以为本王此次检举了火神的过失,便是在加害于他么?”
“难道不是么?你将害得他被天帝天后处罚,被仙界唾弃!”浣妍语气里已有些愤然。
冥九不以为意地笑笑,慢条斯理道:“首先,本王检举火神之事,件件属实,并非冤枉了他,这些天姬心里应该十分清楚,其次,火神为仙界唾弃,看似是遭遇了祸事,可是他原本是妖界妖王之子,便是被仙界驱逐,亦是有一条好退路,回到妖界,继承妖王之位,掌管一界大权,不再屈居人下,为他人所轻视压制,乐得逍遥自在。本王此举难道不是在帮助火神从仙界中解脱出来么?”
冥九说完,整了整衣袖,带起一阵携着剧烈的寒意和酸腐气息的风幽幽地向着浣妍袭来,激起浣妍浑身一个冷战,无端地觉得这平平淡淡的话压抑迫人,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