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刻意地挣开她的拥抱,让她有一霎那的失神,随即问道:“为何不与我一起回去?”
煜珩摇摇头,淡淡道,“我习惯了绯萱伺候,不像你总是毛手毛脚,刚才碰到我的伤口,让我很不舒服。”
原来,煜珩之前所说的不舒服是指她碰触了他的伤口。
听到这句话,浣妍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心里是该羞愧难当,还是该失落伤心,像是被人嘲讽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浣妍有些僵硬地看着自己仍然举在空中的手臂,直到煜珩已经穿好了外袍离开了温泉池,站在池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浣浣还想再沐浴一会儿么?那,我便先回去了。”
依然是他惯有的漫不经心地懒散语调,平日里听起来轻飘飘地像片羽毛,将她的心抓挠地又是欢喜又是不舍,此刻却像是千斤巨石重重地砸在心上,冰冷生硬。
眼角又开始起潮,视线里那片绛红色影子模糊起来,那漫不经心甚至略带嘲讽的表情却清晰地像是刻在了眼睛里, 浣妍咬着嘴唇没有回话,眼睁睁地看着那影子在一片模糊中渐行渐远。
浣妍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热的灼人的泉水,此刻怎么如此寒凉,冰冷刺骨,月色渐暗,成片开到荼蘼的杜鹃花随着光影转暗,红粉之色渐失,只余漆黑一片,凌乱琐碎地隐在死寂中。
浣妍已记不得自己在池中站了多久,她只记得煜珩交代了她,让她先回去,那她便回去吧。
从池中爬上来,呆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她究竟该回哪里去?
回月宫?事不关己地继续做自己的天姬?回重火殿,看煜珩冷淡地回应?
两个地方,却都不是她的归处,第一个因为做不到,第二个因为受不了。
漫天渐淡的月色忽然让一切没了色彩,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冷冰冰的黑暗,浣妍茫然地走着,寻找着哪怕一丝可以触摸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