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滚滚,似大军压境般向着地面直逼而来,漫天惊雷隆隆地响着,一道道利刃般的闪电呈冰紫色,劈在黑如锅底的夜幕中。
瓢泼大雨的声音中夹杂着女子尖锐的怒喊,让旁边的下人听了无人不胆寒。
“来人啊,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到院子里去!”女子一身妇人装束,身着大红色宫裙,头上横七竖八地插了七八根金银簪子,一手叉腰,盛气凌人地指着地上伏跪着的女子对下人吩咐道。在明亮的闪电下,女子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容显得无比狰狞恐怖。
景王,不,应该说是储君的侧妃,安瑶。
“侧妃娘娘,这恐怕不妥……”一名大丫鬟模样的丫头皱着眉头开口。她毕竟是正妃娘娘。
哪成想,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子生生打断。
“放肆!红妆,掌嘴二十!”女子狠戾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对着她怒吼道。红妆是她的另一名得力大丫鬟。被罚的这位是红湄。
“是,娘娘。”那个叫红妆的丫头谄笑着答应。
比起红湄的耿直,红妆显得更为圆滑。红湄直呼她为“侧妃娘娘”,而红妆却省略了“侧妃”二字。要知道,没有登上正宫娘娘的宝座一直是她的心头伤,这次罚红湄巴掌固然有她为正妃娘娘求情的缘故在,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不满红湄对她的称呼。
红妆带着满脸歉意向红湄走来,但掌嘴时下手却没有一丝收力,再细看她的眉眼,还有几分细不可察的得意、狠辣、怨毒。
看着红湄高高肿起的脸颊,女子冷笑着对众人说,“谁敢违抗本妃的命令,谁就是下一个红湄!”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色变。相互望了一眼,将地上的女子抬到了院子里。他们都是下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够了,犯不着去为了一个失宠的王妃去得罪一个恩宠不断的侧妃。既然是在高门大户中混日子,就得学会察言观色,否则的话,就离死期不远了。
地上的女子不屑地扫过那侧妃,当眼神触及她身上的正红色宫装之际,目光有一瞬的凝滞。
自古以来,只有正室才能着正红,而她安瑶不过是个侧妃,又有何资格穿正妃的大红?这正红宫装若是没有景豫的授意,她岂会这般明目张胆地穿出来!
女子不由得自嘲,景豫,你连正红宫装都给她备好了,还有什么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呢?
事到如今……也罢,也罢,今生跟了你,算是我云槿瞎了眼,若我来生还与你牵扯,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呵呵……”云槿冷笑着,瞥了瞥那高高在上的侧妃“安瑶,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一听到我父王被流放就迫不及待地对我动手,你就确定你不会失策!”
“云槿,这次恐怕你要失望了,爷已经在云临王流放的路上设下埋伏,云临王必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安瑶嘴角一撇,嘲讽地看着云槿。
轰!
如惊雷轰劈一般,云槿绝色的面容苍白一片,羸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如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飘摇在迷途中。
“景豫他……他要刺杀我父王……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云槿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瑶,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
“知道你的轩哥儿是怎么死的吗?”安瑶睁大眼睛,目光犹如淬了毒药般注入云锦的心上。
云槿紧抿双唇,血色褪尽,死死地看着安瑶。
“没错!他是我杀的。我亲眼看着他吃下了我下了毒的点心,看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流出血来,看着他全身溃烂,痛苦地死去……可笑的是,他临死前还说着,我要把这么好吃的点心带给母妃吃……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贱人,你痛苦吗?你恨吗,痛吗?那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安瑶癫狂地笑着,泪流满面。
“安瑶!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仇怨你冲我来,为什么要害他!”云锦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伏在地上痛哭。
“我不容许你在我前头生下儿子,我不许你夺走我的一切!贱人,你以为景豫是真心爱你的吗?笑话,他只不过是喜欢你那云临王嫡女的身份罢了,至始至终,你不过就是个笑话!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他的授意,我又怎么能对景轩下手呢?”
她残忍地笑着,“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死了儿子,我却有了孩子,你说景豫对你好不好?”
三个月前,她失去了轩哥儿,而景豫却和安瑶耳鬓厮磨,真是个好夫君,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