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皇帝八成要恩赐他亲王之位。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这个结骨眼上提出封郡主的请求。
大不了,拿那亲王之位换郡主之位,父皇总能答应的。
齐允曙注视着地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答应过要照顾好那丫头,给她尊贵身份便是其中一项。
齐康帝冷哼一声:“你若知错,那亲王爵位仍旧是你的,朕的旨意都是拟好的,回头便可明昭天下,明白吗?”
“多谢父皇厚爱,儿臣能托生成您的儿子已经是万幸的事,不敢再有所奢求。”
齐允曙在地上扣了个头,恳切的看着齐康帝道:“儿臣在青州的时候,若不是竹筠几次三番的搭救,怕是不能回来再见您,求父皇成全!”
“不知所谓!”齐康帝看着眼前轩昂出众的六子,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儿子自小便小便沉稳冷清,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恳切的求他一件事。
他意有所指道:“朕是天子,尚且不能事事如意,你想两全,却是不成的,明白吗?”
“儿臣明白,儿臣不悔!”跪在地上的青年点漆般的瞳仁乌沉沉,看不见一丝动摇。
“不悔?宁肯用亲王之位换那竹筠一个郡主之位?”
齐康帝沉吟道:“你脑筋如今不清醒,朕不怪你,在这里好好跪上半个时辰,若是还不知错,那便滚回府去,不论是郡主还是亲王都没你的份,朕的儿子不止你一个,明白吗?”
“儿臣遵命!”齐允曙又是一叩头,随后安静的跪在那里,脊背挺直面容沉静。
齐康帝看他这般执拗,心头却是蓦的一叹。
若是回到几十年前,那在他微服出巡遇难时救助过自己的少女还在,自己又会如何待她?
这事他想起来每每遗憾于心,一时又在心头自问,如今世事流转,命运难不成是换了一种方式,让他偿还当初那份未来得及报答的救命之恩?
齐康帝临走时又问齐允曙:“还有一事,你们兄弟几个都清楚,太子触怒了朕,不该去看他,这事儿你们做的不错,但为何你还要吩咐内务府,沾染东宫的事?”
齐康帝说的是齐允曙特地耳提面命内务府,太子虽然禁足,但是不得苛待一分一毫,东宫里头有什么东西供应不上,尽管来寻他。
“儿臣知罪,只是太子到底是兄长,幼年时又对儿臣很是关照,儿臣不能坐视不理。”齐允曙回道。
齐康帝在齐允曙肩膀上拍了拍,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太子早年间的确关照几个弟兄,可是兄弟们年长了后,他便日渐乖戾起来,齐康帝不是不知道。
他沉默着出了殿,心中却忍不住盘算起来:
自己这几个出色的儿子里头,他原本最喜太子出生最尊贵又人也聪明,更喜欢三子儒雅俊朗潇洒不羁。
至于六子齐允曙,虽然文武双全犹胜哥哥们,但因着性子寡淡冷漠,齐康帝总觉着这个儿子既不贴心待人又苛刻,日后怕是个无情凉薄的。
可是如今,太子暴戾无常,时常凌虐宫人,三子安王儒雅太过稍显软弱圆滑,虽然满朝文武中没有人不说他好话,可是驭下之道,走一味讨好的路子不免受制于人。
倒是这个自己以前不满意的六子,如今既有凛冽威仪又能体恤百姓,大大的出乎意料。
且再看看吧,齐康帝长叹一声,齐朝这偌大的江山总是要传承下去,若太子无德日久,少不得要给它重新再找一个合适的君主。
他是父亲,可首先却还是帝王!
齐允曙沉默的在殿内跪满了半个时辰,这才出了宫。
若说之前对父皇是否赐下郡主爵位还有五分把握,那在齐康帝过问太子的事时,他便知道父皇八成只是在敲打他,却不是真的生气。
毕竟,人若是生起气来,还顾得上问旁的事么?
至于东宫那里,齐允曙辅佐太子多年,然而太子更信重那些阿谀之辈,愈发由着性子胡闹。
如此,齐允曙却不是那迂腐不知变通之人,一心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也有别的念头。
都是龙子凤孙,这天下太子若扛不起来,那自己为何不一试身手?
只是个种布置,齐允曙此刻却还只是暗中进行,不宜拿到明面上竖太子与安王两个劲敌!
师攸宁并不知宫里发生的一切。
在她的了解中,钱敛秋乃是一个自负又大胆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失忆,说不准还会再故技重施。
怎么个故技重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