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半天劲才撬开。你说那天晚上这么大的雨,你在外边鬼哭狼嚎的,就是不肯走,害得我差点没在棺材里淹死,还好后来你没动静了,我才赶快掏了个洞,捡了条命回来。”
老关愤愤地说着,突然收敛住满腔的慷慨,在他身边坐下,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晚说的话还真他妈感人,老子……老子在里面听着差点没哭出来。”
段情寻苦笑一声道:“你不回去看看小观?”
“萧箫那天去时,递给了她张条子,她已知道我没事了,我想先来看看你,过了生日,你毕竟是大哥了嘛。你下一步去哪里?”
“刘一刀,不是漠天鹰,死的既然不是真正的漠天鹰,那漠天鹰又在哪里?”
“你猜到了?”
段情寻微微一笑道:“我想去会会他。”
“千寻的心事?”惜月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下,“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她还未来的及说话,萧箫一打车帘,猫腰进来道:“先生说,下雨定能赶到客店,叫你不要担心。”
“外头风冷,你把披风拿出去给他披上,别让他着凉。”
“哦。”
“萧箫姑娘等一下。”
“程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个给你。”程沫雪从行囊中取出了一把剑递到萧箫手里。
剑是一把古剑,一把萧箫近些日子里常常梦见的一把剑。
“画影剑?”
“没错,是画影剑。”
“它……”
“篆辛他,他已死了,我希望这把剑可以化解你的心结。”
“他怎么死的?”
“失心丧志,癫狂致死。”
“啊?”
“这剑我不要。”萧箫将剑退回,还是,还是由你来保管吧。她说着,抱起披风出去了。
“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呀,程姑娘。”
“啊?哦,那天和千寻告别时,他说他曾经很羡慕篆辛,说他至少还知道找谁报仇,这两天来,我一直不明白他这话……现在想想,那日在扬州,老观怕是想说的,却……”
“被他拦住了?”
“嗯。”
“他这个人啊……这些年来一点都没变,”惜月苦笑一声,道:“程姑娘,该你走了。”
“嗯?”沫雪点点头,摸起一粒棋子不假思索的落了下去。
“程姑娘可知道,千寻的出身?”
“祖父曾经提起,他乃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会……”
“千寻八岁那年,家中惨逢祸事,他父亲,母亲都因那件是丧生,其祖父因此辞去参知政事之职,携千寻和在那次灾难里死里逃生但面貌毁尽的紫陌,也就是姐姐的姐姐回到平江老家,不想在南下途中,又遇到水匪劫财,若不是明轩的父亲及时赶到怕连他也要……千寻那时年纪尚笑,江上的那幕惨剧,怕是对他打击甚大,想来,他从小在江边却不会水也与此有关吧。”
“那,他家的惨剧又是谁酿成的呢?”
“这个问题,他当时站在自家别院的废墟前就曾问过他祖父。”
“他怎么说?”
“他说,杀他父母的是整个官场。”
“……那,他姐姐后来?”
“紫陌十七岁时,便悬梁自戕了。”
“这是他心底的事,我也是听明轩说起过。”
“他……”程沫雪停在了那里。
(五)
程家在洛阳的私宅,虽不及湘西那处张扬,却也颇有风味。
段情寻,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茶香浓郁。
“你最近清瘦了许多,想是沫儿这次给你惹出不少麻烦吧?”
段情寻笑道:“你怎么突然到北边来了?”
“哦,近来北边有些重要的生意,我怕下头的人做不好,所以亲自过来看看,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鼻子还真灵,我昨天才到,你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什么?”
“我来是想给你说几件新鲜事。”
“哦?这天底下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值得你特意跑来告诉我?”
“先是,贺三川千里东来,为的是还人赌债。”
程老爷子笑道:“还有呢?”
“有人用永顺所有镖师的性命做要挟,让王镖头出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