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就忘记了,只要他不在中原,宰相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信王殿下。”不知什么时候牢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负责接待国外使节的官员必恭必敬的站在范若水身后。
“什么事?”
“这个人是疆西于族的族长,今天刚接受册封,不知道何处触怒了殿下。还请……”
范若水微微皱眉,“私闯后宫,这个罪名还不够么?”
那名官员到抽了口冷气。而他身后的博格长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请饶了慕天族长吧。我们族长还小,他只是一时好奇,在皇宫里多转了一会儿,求您饶了他吧。”年近70的老人把头磕的砰砰作响。范若水觉得心里乱成一团,“好了好了,我不追究,你赶紧带他走!我不允许他再进中原一步!”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博格长老又磕了两个头,站起来把慕天从刑木上放了下来。眼瞧着慕天一身的血肉模糊,博格长老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慕天?慕天?”
慕天缓缓的睁开眼睛,刚想笑,就被牵动脸上的伤口,疼的直抽气,“博格爷爷。”
“恩,族长。我们回家。”抱起慕天,博格长老快步走出牢房。
“多谢信王殿下。微臣也告退了。”那名官员也退了下去。范若水并没有理会,只是把脸扭到一边,心里微微的有些嫉妒嫉妒。她嫉妒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家伙居然有人这样的爱他,这样的保护他。
已经走出牢门的慕天回头最后忘了一眼范若水,正看到她又在发呆。自己走了,她就又一个人在皇宫里了。慕天扭过头,尽量大声的说,“我会回来的。”
博格长老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快回家吧,快回家吧。别说了。”
范若水没有回头,不过慕天觉得她听到了。
“殿下……”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范若水艰难的转过身。她只顾着发呆,竟然没有发现宰相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这个时而慈爱时而严厉,比父亲更像父亲的宰相,她一直是敬畏大于喜爱的。
“殿下,于族族长于慕天……”
范若水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他什么都不知道!”
宰相冷笑,“微臣已经派人护送他们出城了。并且命令他们族人不得再入中原一步。”
范若水松了一口气,却也为自己的过于紧张而羞愧。
“殿下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要为自己做出的每件事情负责。”
“我知道了。”范若水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只是她不知道,宰相这条命令隐含着的,是足以让于族灭顶的灾难。
十年,也许不足以让沧海变了桑田,却足够让疆西改了天地。大元历35年,疆西于族的族长于慕天已经22岁了。
自从十年前他接受中原皇帝的册封回来,全族就被迫在金鹏王朝三万铁骑的押解下一路西移,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漫长旅程。圣旨里面没有理由,于慕天用沉默代理了解释。十数万族人告别了水草丰美的家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路的鲜血和泪水。这就是触怒了中原皇帝的下场,没有哪个民族可以承受这样的摧残。
然而,就当疆西其他部族对此唏嘘不已的时候,于族就已经慢慢的从那片不毛之地爬了起来。洗净了伤口,在一望无尽的戈壁上比照顾自己的孩子还小心的照顾自己的牛羊。
在于慕天20岁的那一年,享受着疆西肥沃草原的人们突然看见西边狼烟四起,一群衣衫褴褛的野蛮人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据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各部族人人自危,于慕天这个名字再次响遍了疆西草原。
金鹏王朝震惊了,于慕天,这个名字代表着复仇。
开春,正是北方风起的时候。
于慕天骑着白马站在这片起伏山丘的最高处。左右是同自己一样傲然挺立的三万轻骑,眼前,刚刚冒出新绿的草原一直延伸到金玉河。蓝绿的河水夹着远处天山的冰雪缓缓的流淌着。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已经走投无路的路族士兵像一群被吓坏了的蝼蚁,密密麻麻的在河岸上打转。
于慕天嘴角噙了一丝笑容,眼瞧着一人发疯般踉跄着朝山坡奔了上来。身旁有人举起了弓箭,慕天挥手示意他们放下,静候这个人的到来。
果然,盔甲残缺不全,一脸血污的人正是路族的族长,路贻奇。
“于慕天!”路贻奇满是血丝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做势要冲过来却被人从马上一棍打翻在地。
“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请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