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水脑子里乱成一团,蒋义对金鹏王朝一直忠心耿耿,叛变已经让他颇感惊讶了,更不要说他竟然管眼前的这个男人叫殿下。齐芳举起反旗的人号称是金鹏王朝的太子,难不成就是夏淳?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可是父皇和宰相都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当初叛旗举起来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事实真相,那么她一个人为了金鹏王朝费尽心力到底为的是什么?!
“蒋义,你起来。你若想死先把这一切告诉我,我可以赐你一个全尸!”
“你!”夏淳怒目而视,范若水却不看他一眼。蒋义虽然仍未站起来,却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信王殿下,您面前的人确是皇家血脉,您的哥哥。在齐芳举起反旗的人也是他。”
范若水惊讶的看了夏淳一眼,而夏淳表情阴翳,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蒋义拍拍手,让所有的人退了下去,又继续说道,“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馨妃娘娘和当今宰相李牧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次陛下私访宰相府,与馨妃娘娘一见钟情。李牧表面上讨陛下欢喜送馨妃娘娘入宫,实则一直怀恨在心。馨妃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男孩,李牧却瞒天过海说孩子没有活下来,让还是大内统领的我把孩子送出去杀死。陛下多年无子,我不忍金鹏王朝无后,就偷偷留下了皇子。也因此让李牧起了疑心,把我调到雁关远离皇城。”
“你胡说!”范若水忍不住激动起来,“李大人德高望重怎么会是你说的这种人!”
夏淳在一旁冷冷的插上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连面都未见,又如何知心?何况李大人从小对我厚爱有加,多年来操持朝政任劳任怨……”
“那你到说说,现在的金鹏王朝是谁家天下?是终日疯癫的陛下,是男扮女装的你,还是只手遮天的宰相李牧?!”
范若水呆住。这些他们都已经知道……这并不奇怪,只是她一直以为这一切是金鹏王朝自身的劫难,却从不曾想这一切不过是某个人的阴谋……
“至于他为什么独独留下了你……”夏淳冷笑了两声,“别人不都是说你长得和当日的馨妃一模一样么?”这语调像极了满含嫉妒的孩子。
夏淳突然解开衣襟,露出左边的肩膀上一点花瓣形状的痣来。“你也有,当今的圣上也有,对么?”
范若水哑口无言,看着夏淳只是突然地想,如果夏淳真的是自己的哥哥,那么当自己被困在皇宫,哀怨无法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穿上裙子的时候,他也许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还不知道,更不用说见他们一面了……只一瞬,范若水就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东西甩了出去。她不能这样地心软,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证实之前就轻易相信了别人。
蒋义在一旁磕头如捣蒜,一把年纪了的老将,此刻却被自己的良心和对王朝的忠诚折磨得不知所措。“信王殿下,微臣自知罪孽深重。若能将皇子送回宫中,臣定当以死谢罪。”
范若水僵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饶是她十余岁便随着宰相处理朝政,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一个苦口婆心一个冷冷相逼,为的,不过是让她心甘情愿放弃王位的继承。
范若水一时百感交集,说出的却是她一直想问的话,“我……十六岁就跟着宰相处理朝政,难道真的不如他么?”她问的是蒋义,却看着夏淳。她是赢得了民众尊重的信王范若水,有那么多的政绩摆在眼前,只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就必须要让出皇位?就能让这样忠心耿耿的老臣不惜背叛自己犯下这样灭门的罪?
果然是夏淳回答了她的话,“就算你是真正的皇子,我也会去夺取皇位。老天待我不公,我却非要争上一争。我难道真的没有当皇帝的命?!”
范若水倒抽了一口冷气,夏淳却又放缓了口气,“我和你一样不希望看到战争,何况这关外就有于族的大军虎视眈眈随时准备黄雀在后。这是我的国家我的臣民,我不想看到鲜血染透山河。何况在草原上第一次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一件事情,在于慕天的心里,你比金鹏王朝重要的多。”
“可是我没有理由把皇位让给一个我完全无法信任的人。”
“我用不着你的信任,也不要你让,”夏淳冷冷的笑起来,“我不杀你并不是等着你放弃王位让给我,我要你,只是为了让你替我解除外患。”
范若水顿时睁大了眼睛。
“在草原上救了你的那次我就知道了于慕天的弱点,就是你苏范若水。”夏淳得意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