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次约会吧。

他想。

“在这种全世界都沉睡，而我独醒的感觉中沉浸，真是一种享受。”

她说着，面带微笑。

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越是接近终点，她就越开始回想一个问题。

如果，一开始，她和白觉的关系好一些，会怎样？也许她会是一个好姐姐。

如果，一开始，就能得到父母的关爱，她会是怎样的，大概不需要整天面对那么多书本，长大后，又是那么多文件。

如果，从来没有忘记过殷千礼，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她会寻找他，帮助他，也许后来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又或者恋人，甚至可能会结婚，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想了很多种如果，每一种如果，都那么美丽。

可她知道，没有如果。

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

“……对了，阿礼，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乔舒白突然转头，脸正好投入到他的眼里。

目光深邃，黑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影子。

她愣了一下，拿出包里一份已经放置了很久的文件。

协议书。

来自特派专员店的协议书。

“这个其实很久之前就该让你签署的，”她拿出一支笔，递到殷千礼面前，“任务完成了，但这一次的协议，是需要雇主亲自终结的。”

他果然还是不会说话吧。

要不然，怎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签署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你……”好久，他才想要询问些什么。

她的体温，冷的不像话，可她还在笑，他记得，这种温度，是在上一次元气大伤后才有的状况。

“我要自由了。”她微笑，并不隐瞒他，“我想了很久，也许，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以后，尘央也再也不会出现了，记住以后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千万不要理会。”

“待会，还可以看日出呢，在火车上看，很有情调。”

凝眉，殷千礼没有动作。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是不是很熟悉？

他问。

“我们两年前认识的啊，你忘了？”她将笔放置到他手心。

撒谎，又在撒谎。

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合上那契约。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而火车，已经跑了好几圈了。

车厢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当火车跑完又一圈的时候，乔舒白侧过了头。

火车停下了，期间会休息五分钟。

“殷千礼。”

他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这个动作放慢了好多，殷千礼能感觉到的便是唇上凉凉的味道，带着薄荷味的唇膏味。

她在吻他。

“最喜欢你了。”她笑着说。

那动作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他突然觉得有些哽咽。

“这次也是……鼓励我吗？”

他知道，她的拥抱就是鼓励，那么吻呢？

“……对呀。”

“嗯。”

这一天，她笑了很多次，可殷千礼却觉得，每个笑容都好难看。

看吧，你又在说谎。

“我想一个人在车上看日出，你先回家吧，不早了。”

他不动。

她起身，拉了拉他的手臂，带着他一起走到车门。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下车：“不早了，男神就该回家好好睡觉了。”

哐铛哐铛的声音再次响起，站台上的殷千礼看着火车慢慢行驶，远离他的视线。

他坐在那站台的凳子上，不肯离去。

从原点，还是回到了原点。

车子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吧。

等待，都是一种折磨。

天边渐亮，这时候的殷千礼才现，原来已经到了早晨。

可那火车，没有回来过。

她是不是在路上看入迷了，所以才不回来呢？

太阳很美吧。

也很温暖。

他缓缓站起身，朝着站台外走去。

如果细心，便可现，他的手掌心，已经慢慢的都是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