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洁白纸张,过了一会,问:“陛下,这方陛下自己都可以开了。也不是第一次用,不是吗?”
“好大胆。”他忽然喝一声,震得衣衣不期然一哆嗦。“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诽谤的是何人?”
衣衣起身,端端而实实跪了,拜首道:“臣妾死罪。”
御之烺不言语。
“但臣妾开不了这个方。这也非臣妾所职,请陛下另请高明。”她接着又说。
“另外那位高明若是肯写,朕也不必找你了。”御之烺转过身去,把折扇拄在小几上,“朕不想再薨一位贵妃。方贵妃并不十分聪慧,虽为人所用,但却一直侍奉朕甚为悉心,无可挑剔。她本就身体孱弱,此番又怀了孩子,朕让司徒费了许多精神,才令她体壮起来,为的就是抗得住这一副猛药。但你们两人都不肯下方。上一次那三皇子夭折后,太医院里到处是院判眼线,院判又是谁的眼线?方子差一点点,就关乎人命,朕见识过太多庸医了。”
“陛下是喜爱贵妃娘娘的。”衣衣斟酌着说,“但落胎的事,伤身是无可避免的。如果连司徒都不肯下方,那么就是不合宜。”
“有理。”他的语气很冷,却是在笑,“倘若悉心栽培,擢得好臣,铺得好路,也未必出不来一位英明之君。不是御家的血脉又如何?这天下不是龙家的,也不是御家的,又如何?——衣衣,你是这么想的么?”
“臣妾没有想那么多。如要贵妃无恙,唯有顺产。”她回答。
“然后呢?”
“然后陛下再另求他计。”衣衣不卑不亢。
御之烺转回身走下足榻,来到她身前。衣衣垂着头,看得见他黑舄和龙袍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