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离去。
眼前的铸铁门直接凿轴坑于山石,连为山体。上面不远就是几株岩间生出的松树。
司徒白觞去旁边殿里半刻,回来手里拿着火烛束香,还有一张黄纸符咒,上面墨迹未干。他低声念了文咒,烧掉了符纸,又点起香来,在洞门口按着特定的图形舞动,烟气笼罩了铁门,让衣衣的视线也迷离起来。司徒白觞把香插进香炉里,摆在一边,灭了烛火,正对着洞门恭恭敬敬一拜:“师父,徒儿带衣衣来了。”
一阵静默之后,铁门松动,在飘散的烟气里缓缓打开。秦伯的木轮椅徐徐从里面出来。
“拜望秦伯!”衣衣四拜后,走上前去。
秦伯胡须比从前更长了两寸余,愈加花白,整个人却是精神祥和,面带微笑。“老夫猜你也终要来一次的。”他看着衣衣,开口道,“世间事,心中事,你应该已经明白很多了,衣衣。”
“秦伯……”她听得他这话,忽然喉头一阵酸涩,“我明白得越多,越迷惑。如果爹爹在,他会如何指教我?”
“他已经教完所有想要教你的东西了。你是想问他为何不曾教你如何斡旋在泥沼间,如何掩饰自我摆布别人?”秦伯轻轻摇了摇头,“那是他并不想教你的东西。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摆布别人是手段,却不是修为。修为是用来摆布手段的。没有修为,手段只是下作之伎,做得越好,越有害处。他并不想向天下交付一个精于下伎的龙朝露。”
“但若连下伎都做不好,存活也难,何谈修为?”衣衣苦笑。
“你能做好下伎的。当你需要的时候。”秦伯前倾身体,和缓地说,“况且,你的周围早就已经安排下重重守护,你怕什么不得存活?——先皇连最珍视的宝贝都交给你了,衣衣,你什么也不用怕。”
“……最珍视的,宝贝?”她不甚了解地看着秦伯。
秦伯呵呵一笑,捻起了胡须。
司徒白觞一直听着没有作声,此刻却低下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