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户今夜似乎当值啊,理应在内城外守夜的吧。”敬存迟疑了一下,说,“乡君是说那几个生面孔?”
“连你也没见过?”衣衣看着他。
“宫里常走动能与奴婢说上话的有几百人,其他的即便是不言语,也面熟一二分。这几个人,奴婢真是没见过。”敬存也紧张起来道,“乡君,难道……”
“没有郡王,我等还能无恙地走回来么?”衣衣低头把珑光掩进大袖衫里,道,“把灯笼熄了,我要去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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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之烺看到衣衣时,并没有一丝怒气或者惊讶。他已去了翼善冠,戴着网巾,准备入浴就寝。
衣衣行礼之后,环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异样。在御之烺玩味的注视下,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衣衣,你急着见朕,有何事?”御之烺问她,“天还这么寒,你都跑出汗来了。”
衣衣哑然一刻,说道:“臣妾扰了圣驾,罪该万死。只因有一言相告。”
“哦。”御之烺便对御前牌子抬抬手,“都退下。”
御前牌子都出去了,衣衣才接着说:“宫中有带刃生人。”
“带刃?”御之烺一笑,“就像你现在么?”
衣衣回答:“臣妾带着珑光。”
“嗯。你知道的,按大璟律,敢携寸刃入皇城者,绞。”他语气平淡地说,“你是唯一的例外。”
“臣妾不能万分确定他们身上有兵刃,可他们面带杀气属实。连敬存也不认得他们,望陛下留意。”衣衣说。
“你来朕这里的时候,又看见他们了吗?”他问。
“……未曾。”衣衣回答。
御之烺点点头,从罗汉床上下来,走到衣衣面前。“衣衣。”他和蔼地唤她,“朕很欣慰。”
她抬脸看着他,继而又低头:“陛下了然,臣妾自当告退。”
“别自己回去。”御之烺转身,自罗汉床赭黄蟠龙绒垫底下,缓缓抽出一柄宝剑来,轻轻拔出剑刃。
衣衣看见那秋水般青冷的剑锋在灯火下泛着慑人的光。
“宫城里一入夜,到处都有食人的妖魔。”御之烺凝视青锋,开口道,“但朕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妖魔能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