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眼睛一黯。
“陛下旨意,就地处决。”御之焕说了八个字。
“你会吗?”衣衣又问。
御之焕不语,披上中衣,穿起中裤,下床,赤脚站在地上,转回身来,冷冷道:“他能派人一箭射向先帝,我就不能一箭将他结果吗?他能囚禁你令你走投无路,我就不能使得他入地无门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衣衣,昨夜我不想听,今日也一样。你恨他们入骨,可是你真下得去手吗?当初杀方高,那是情急无法,你这样纯慈,做不来那等事。所以由我替你做。”
衣衣说道:“我昨天只是想说,那毕竟是你姑母和亲哥哥。但若陛下都已经决意如此,说明确无余地,我不会再说什么了。至于我做得做不得那等事,将军言重了。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疑问的眼,道:“如果可以,请生擒太主。——我要她。”
※※※
大璟郅明十三年四月末,玉弓军整编十万出青虎关,日夜兼程,直指青州府。
青州留守王府兵等总三万众,死守城池一日一夜,城破。玉弓军入城烧平青州王府,处决叛军一万二千有余,不问百姓。旋即离城,一路沿青州军所攻路线尾随之,连收四城。
大璟郅明十三年五月二十日,玉弓军夺回第六城,逼近顺天府境。
同日,澍阳西大营军在苦守两月余后,终于兵败退入澍阳城外。青州军攻破顺天府。
焦土无涯,车痕杂乱。玉弓军抵达顺天府界外,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三天前青州军刚刚离开此地,如今已经逼近澍阳。
“将军。”马达迟疑地递上一块布,“这个,绑在他们留下的辕木上。”
御之焕接过那块脏污的布,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
“之焕吾弟见信如兄。尔睹此信,兄已近国都百里之内矣。天下之遥,率土之广,尽在囊中。念汝骨肉之亲,退避百里,兄当记取功德。或得不仁,刻意逐尾相逼,兄虽不得已清君侧,然汝终亦等同弑长兄之过也。谆谆如是,弟弟三思可也。”
马达看见他阴沉的表情,知趣地悄悄离开。
云山打马过来,道:“将军,此城无叛军残余了。追不追?”
御之焕将手里这块布,折叠又折叠,然后塞进马鞍旁袋子之中,抬起脸来,已经恢复平静。“云山。”
“是?”
他望着眼前天地相交之处,暮云低垂,残阳似血。“传令下去,所有骑兵轻装,只带三日干粮,备马只许一匹,听我号令,立即奔袭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