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是他说的。
不过很快,就有另一个嗓音确认了这句话。
“确乎不用。”
惊愕不属于个人。
尾随太主亲兵卫士队伍的玉弓军忽而闪开一条路。一个着整齐绣龙绵甲的男人佩刀持鞭,款款走出。
“你是——这是——”太主诧异莫名,看看自己身后的御之焕又看看从关门内出来的那另一个御之焕。
呆若木鸡的也不是所有人。韦欢早已放开剑,当下扬刀抵住御曛。
于是御曛身后的御之焕笑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臂一转,将四柄马刀尽数夺来,丢在地上,摸摸自己还带着血的脖子,顺手揭去面具。
那是秦檀。并不意外。于是衣衣终于明白方才自己觉得哪里不对。
“皇姑母未曾高估侄儿,但侄儿怎敢低估皇姑母。若非先入城又出城,怎能擒住你这一众异人亲兵?若无皇姑母在此,恐怕要伤武盟和玉弓军过百才能剿灭这些武林邪道。”御之焕眼底寒潮明灭,“多谢皇姑母承情。”
御曛已经气得双唇发抖,但她顾不得与他接招,只去看陈齐伤势。
“韦参将剑法极准,绝不伤及脏腑。皇姑母可放心,军医自会照料。”御之焕说完,看向一旁的衣衣。
她只望他一眼,在泪光闪出之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韦欢抱着一柄剑,脸色沉郁地守在一辆马车前。
御之焕骑着火青巡视完行军队伍,过来低头问他:“衣衣呢?”
“在里头。”韦欢回答,“晟海郡王也在。”
御之焕便下马,撩起车帘探身进去。
衣衣正仔细缠好陈齐的绷带,然后给他掩上衣衫。陈齐脸上血色淡薄,却嘴角带着苦涩笑意,温和地看着她。衣衣给他系好衣带,抬起头来,握住他手,说:“路上颠簸,会疼的。若是疼不过,叫人告诉我。”
陈齐点点头,已经没力气再比划什么。同时,也没这个必要了。因为御之焕忽然探进来,看了看他,然后对衣衣道:“启程了,你的车在前面。”
“我骑马就好,不必新帝照应。”衣衣低头理药匣。
御之焕没有让她继续理下去,直接拉了她手出来,一把将她抱下车。
韦欢一愣,随即一脸复杂地背过身去,慢慢走开。
“放手!”衣衣低低道。咫尺之外就是行进的部队,她在他怀中尴尬得无以复加。
“自己去,还是我抱你去?”他热乎乎的气息在她颈上吹拂。
“……自己去。殿下请放手。”她只得说。
御之焕便放开双臂。
经过眉梢带笑的马达,经过一脸正事的云山,经过警惕谨慎的常千户,经过牵着铜天与丹风的秦檀,经过视而不见的韦欢,衣衣走向自己的马车。她钻进车厢里,未及喘口气,发现御之焕也进来了。
“殿下,你……”她忽而觉得他有无赖潜质。
“嘘——”他示意轻声,“我偷一刻闲适不容易,就不要再指责我了。”说罢自顾铺好枕席,一副准备歇息的模样。
“可是……”
他已经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衣衣止住言语,坐在一旁望着他的脸。他在外面精神抖擞,躺下时一身风尘与疲惫,已无遮掩。而她心中则是五味杂陈。
在这无言平静时刻,马车开始动了。外面悠扬的归程号角响起,大军开拔。
“对了,”御之焕喃喃道,“从你身上被搜去的,都尽数还回了么?似乎没有看到你的铜章。”
“铜章没有带来。”衣衣回答他,“我离京前,埋在了勖勤宫院里树下。”
御之焕睁开眼,转头看着她的面容,轻轻说:“你本是打算回京的,是不是,衣衣?”
她不理会他的问题。
“你既然生我的气,恨不能咬我砍我,为何方才又毫不犹豫愿意换我?”他双眸灼然,语气温柔。
衣衣没好气:“一切尽在万岁掌握,何必多问。”
他沉默了半晌,说:“记得吗,上次我离开青虎关的早晨,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自那时起对你再无欺瞒,并非妄言诳语。而你之所以肯换我,是你爱我信我如斯,即便有昨日太主所言在先。大行皇帝在驾崩前曾特地叮嘱我,善待你,莫辜负你。衣衣,我怎敢不行?怎忍不行?说未欺瞒,口说无凭,解释又极繁,需要回京事实相证才了。所以,便是绑,我也要绑你回去。可我绑你亦是伤你,要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