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用过早膳再接昨日的初选,芷念和韶韫是最早进去接受贞节的检验。芷念忘记自己所有的感官,不去理会嬷嬷们眼里涌动的神色。
检验过后,芷念和韶韫双双从房内出来。韶韫白嫩的脸上涨得绯红,愤愤地说:“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不贞似的。”
“韶韫。”芷念示意韶韫不要这般大声,以免引得别人纷纷回头。
“好啊,你竟然不是处子之身了。”伴随这一声嘶吼,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被几个嬷嬷推搡着撵出房内。
清晨明亮的阳光下,反射宫墙上的疏离。女子的脸上清晰可见慌乱,她嘶声力竭:“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清白的,是你们!”不可遏制的泪水从女子的面颊滑落,她的素手直直指向一个嬷嬷,继而胡乱拽住一个人的衣角想要辩驳她的清白。
芷念和韶韫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情。芷念看那个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或许她是无辜的。即使不相识,但芷念清楚不清白的待选秀女的下场极其惨烈甚至她的家人都难逃厄运。
“静嬷嬷,她许是无辜的。”芷念瞥见静嬷嬷走了过来向她央求道。天生的正义感让她无法抹去为数不多的良知。
“无辜,这是在宫里最不值钱的两个字。宫里只看结果,许秀女望你自重。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给别人做个警醒。”静嬷嬷不带感情的话击碎了芷念对深宫抱有的仅有幻想,那么残忍的话轻易地剥夺他人的生命。不问缘由,只问结果这就是冷酷的宫里生存之道。
那个女子面如死灰,攥住他人衣角的手无力地垂下。
未几,她缓过神拼命挣脱开嬷嬷们的束缚。跌跌撞撞地跑到芷念跟前:“求求你,告诉我的爹爹。我易柔柔是清白的,让他不要怪责我的娘亲。求求你,求求你!”易柔柔满是泪痕的脸上是对生者的无限眷恋,她还在担忧她的娘亲。
“好,我答应你。”纵使知道这件事不可为,但是面对这么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她无法拒绝。易柔柔一笑,颓然地瘫软在地上。她明媚的笑容映照深宫里的寒冷,如此讽刺。
“哈哈,我易柔柔若是死了。你们一个个,一个个......我会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纠缠你们。”易柔柔猛然跃起,不管不顾向支撑宫殿的红柱撞去。妖娆的生命之花盛开在孤独绝望的木柱上。
早晨的清新空气里霎时弥漫厚重的血腥味,似在嘲讽太阳底下依旧残有的阴影,
不少人捂住眼睛,不忍再看。更有胆小者直接呕吐起来。
芷念的手指冰冷,无言的话哽在喉咙管内吐不出半个音节。流不出任何的泪水,所有的泪在易柔柔的一撞中破碎不轻弹。她的胸腔里奔涌的是逐渐冷却的血液。
芷念她太小看深宫里的一切,她渺小得连宫中的一粒尘埃都比不上。何谈什么报仇?
嬷嬷们面无表情地招呼来两个太监,拿来一张草席将易柔柔的身体一裹算作处理。
芷念回到房内坐在床沿边,傻傻回想这一切。第一次有人活生生死在她的面前,鲜血四溅。
女子的花好年华到底能算什么?竟是可笑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