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的橙梦和蓝瓷一言不发地忙活着,她们的手上染满乌黑色的血迹,粘稠的补药灌进芷念的喉咙里,强迫她吞咽下。可每每芷念都会把多半的浓药给吐出,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芷念在睡梦里意识到这是对自己有用的药,但她喝不下。只感到无限的苦意自舌尖向浑身上下蔓延,让她痛苦地沉沦在这样的画面。她冷不丁地蹙紧秀眉,别过头撞翻了最后碗药。
地上的碎渣,橙梦和蓝瓷顾不上处理,而是强硬地扳过芷念的身体,欲要拍醒她。要知道再这么昏沉的睡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蓝瓷急促地出声:“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你快给我醒过来,不然孩子绝对会掉了。你若是不想让你的孩子发生意外,给我马上清醒过来。”
“蓝瓷,她已经没有反应了。毒侵入她的体内那么多年,要是早有方法也不至于如此。”橙梦的口气满当是沮丧,她不让蓝瓷继续摇晃芷念。这般的艰难折磨,只会令人更为心痛难忍。
“不可以,我们不要放弃希望。要是我们不去管她的死活,那么就没有人能去救她。橙梦,我们两个人重新去熬药。”蓝瓷不想看到有人命从她的指缝里再次消失,她念及当初的紫芊便是像今夜般孤苦伶仃地离走,甚至比之还要可悲地是紫芊心念的人,并没有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芷念模糊地听到外面的动静,只觉得耳膜生疼。她欲要转个身,避开胡乱的杂音。然而她又担忧,转身便会失去很多。她捕捉到“孩子”两个字眼,心头蓦然亮堂起来。她绝对不能放弃支撑她活下去的孩子,不管多艰难她都要克服,勇敢地坚持下去。她得醒来,不能放任自己。
“你们给我让开,里面的是我姐姐。”琥珀不忍丢下芷念,冲回原来的军帐抢来匹马,筋疲力尽才感到浩淼的前方军帐。见有很多人拦她,大吼出声。她冲破人群,径自掀开军帐走进去。
她看到芷念惨白脸色,双目紧闭的样子,不由推开橙梦和蓝瓷。她对两个人吩咐:“给我去拿些药酒,带有刺鼻味道的那种。还有准备套消毒过的银针,再去打盆热水来,然后侯在旁边。”
蓝瓷瞧是桃瑶族的人,暗舒口气。谁也清楚桃瑶人妙手回春,她终于能暂且休息会儿。她拉着橙梦往外出去,赶紧按琥珀的吩咐准备好东西。她们守在旁边,不敢发出别的响动。刚才浩淼不管不顾地要进门,亦被她们拦在门外。里面脏乱不堪,男子进来定会引起更多的不方便。
“姐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琥珀,你不要再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你要记得,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来迟了,姐姐。”琥珀泣不成声地喊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受任何的影响,仍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情。
芷念昏沉中,不踏实的感觉浮上她的心头。她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显得力不从心。她纠结着舒展的眉头,憋着小脸通红,。她本来平放的小手,不自觉地抓紧被单,曲腿往右边侧过去。
琥珀看到芷念有了反应,兴奋地接着唤言:“姐姐,我是琥珀。你要是听到我叫你的声音,你必须睁开眼睛看去我。姐姐!你的宝宝还有呼吸,你忍心让他留在你的肚子里不能出来吗?”
“琥珀......”极其轻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军帐响起,犹如熹光照亮黑暗。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喜,她们凑上前视线紧紧锁住芷念。她们相视,给彼此坚定信心,上天不会残忍到这个地步。
芷念觉得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魇,梦醒时分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全退去,只剩下清明。她虚脱地张开眼皮,瞧着三张迥然不同却又带着关切的面庞,勉强地道谢:“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你先别讲话,免得到时候精力不足。你要记得肚子里的孩子,怕是经不起你的分毫折腾了。”橙梦上前,她瞧着芷念近乎虚脱的模样,叹息道。她的心竟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躺在那里的人是她自己。或许她只是在为二禹的行为感到内疚,毕竟受害的人不是她,而是无辜者。
芷念努力地点头,闭上嘴巴浅浅地勾起微笑。但她猛然念及出事前的景象,不安地问道:“这里是何处?”她记得浩淼追出来了,尔后发生的事情她不怎么有印象,只模糊闪过零碎的画面。
“这是在我们王爷这里,你放心没有会来伤害你。王爷不会进门,你只管休息。”橙梦明白芷念心里的顾虑是什么,忙出声安慰。她清楚芷念的顾虑,因此懂得怎么去安抚此时不稳的心。
芷念复又闭上眼睛,断续道:“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