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帅互相看看,然后从朱庄离开,直奔当地的县婚姻登记处,去查朱广福的婚姻登记记录。这里面是查不到朱广福的婚姻登记记录的。
秦帅说道:“那时候还没有联网,查不到婚姻登记是正常的,也许是从女方那边登记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登记。”
我说道:“不会的,穷的时候可以不登记,但是已经办了养牛场,开了别克汽车,再不登记就说不过去了。应该在女方那边登记的。还有,我觉得朱广福的老婆很可能是达州附近的,我们可以在达州附近去查朱广福的婚姻登记记录。”
“你怎么知道在达州附近?”
“他老婆很可能是在成都卖肉时候认识的,一个外地人在成都做小生意,认识一个前来打工的妹子,俩人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而且,我觉得能喜欢上一个卖肉的小伙子的姑娘,应该不会是成都本地人,也应该是农村的姑娘。文化程度不高,大概是初中毕业,长相一般,品位一般,但是很现实。知道找一个卖肉郎这辈子都不会挨饿的。”
秦帅说道:“你这算是侧写吗?”
我说道:“什么叫侧写我不知道,我只是合理分析。我就问你,你会喜欢上一个卖肉郎吗?王燕会喜欢上一个卖肉郎吗?你看哪个屠夫娶上了一个大家小姐了?就算是普通的成都市民家庭的姑娘,也不会找个乡下来的卖肉郎的。”
秦帅说:“那好吧,我们明天联系一下达州的民政部门,查一下有没有朱广福的婚姻登记记录。”
我说道:“不用联系,我们直接去,一定能查得到的。但是这也不能证明孩子就是朱广福拐走的,我们要有思想准备,也许这一切都是徒劳。”
“破案就是这样,有线索就要查。但是大多数时候查到的都是无用的结果。”
我说道:“对了,你最近没有案子吗?”
“没关系啊,明天办公室来一个新人,是法医系的高材生,据说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有了这个高材生,我就轻松多了。”
我说道:“男的女的?”
“男的,叫高阳。”
我嗯了一声说道:“听起来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
我们回到了单位的时候,姬心丽正在大门口等我呢。我下车问她怎么在这里,她说看大门的不让进。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到了安保室的时候,发现这位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里叼着小烟卷抽烟呢。在他旁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茶杯,里面还在冒着热气。
他穿着公安制服,只不过没有肩章和警号,袖章倒是有。不过他不系扣子,敞着怀,露着里面的一件灰色的衬衣。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衬衣为什么要生产灰色的,耐脏吗?
总之,我是个不喜欢穿深色衬衣的人,我觉得这种衣服让人看起来不干净。
我说:“你怎么抽烟呢?”
他立即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说道:“我不知道你能来,要是知道你来,我就不吸烟了。”
我说道:“这是你的工作岗位,不是你吸烟的地方。愿意吸烟你回家后再吸烟。”
“是,是,我知道了。”
他点头哈腰起来。
我说道:“扣子也不扣,我怎么觉得你像个伪军呢?扣子先扣上。”
他把扣子扣上,然后拽了拽衣襟说:“这样行了吧!”
我这时候看看他的裤子,已经很脏的,我说道:“单位就给你发了一套衣服吗?”
“发了两套。”
我说:“脏了也不知道洗洗。”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这人没有洁癖。”
我心说这不是洁癖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邋遢。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再说了,我说道:“有没有洁癖不重要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以后姬心丽来了你让她进去。这是人民公安的刑侦大队,是为人民服务的。她是来找我问案情的。”
“领导,大队长可是吩咐过,不要谁来都往里放。这里又不是戏院。”
我说道:“人家是来问案情的,你凭什么不让进。”
“那你去找大队长说去,和我说不着。”
我说:“你是在和我顶嘴吗?我想问问你,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
“我不是领导,你是领导,但你不是我的领导。你管不着我,你是破案的,我是看大门的警卫。”
我这时候笑了,说道:“你倒是有点意思,这样,你脱了这身衣服,滚蛋吧。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