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心头苦

姜大姑娘眼圈发红，死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姜大姑娘，我明白你们这样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许多时候，命运都由不得自己。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你的母亲为你如此牵挂，生病不是躲避命运的方式。”庞先生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姜大姑娘皱眉：“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

“你真的少喝了药？”姜夫人猛地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问，“娇娇啊，你这是为了什么啊？我整日里想着去哪里给你求医问药，你却少喝了药？你图什么啊？”

姜大姑娘苦笑：“母亲寻医问药，当真是为了娇娇吗？”

“你这是什么话啊？”姜夫人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我是你娘啊，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自然是盼着你能够好好的，我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爹能够好好对你，你是为了能够将我卖个好价钱！”姜大姑娘有些激动，说了两句便咳嗽了起来。

楚玉霓皱眉，看了她们一眼上前拍了拍姜姑娘的后背。

姜姑娘笑了笑：“多谢。”

姜夫人也跟着道了个谢，她看了看楚玉霓又看了看姜姑娘，叹息一声说道：“娇娇，你瞧你和季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可如今季夫人都已经……”

“你别说了，你还说你不是为了将我卖个好价钱？”姜姑娘越发气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她多哆哆嗦嗦地指着姜夫人说，“你所求的不过是我能够早些离开你，嫁一个好人家，也好给你自己谋一个好名声，你从未问过我想不想，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只顾着你自己！”

“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没有良心了，娇娇，娘这一辈子就指望着你，娘想给你找一个好人家难道也是错了嘛？你自己这个样子，如今你瞧瞧，你能够有什么好人家？我好好的养着你居然也养出来错了？”姜夫人捂着脸，痛哭不已。

姜大姑娘见状也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楚玉霓和庞先生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才被姜大姑娘的咳嗽声喊回了神来。

楚玉霓叹了口气，劝道：“二位若是打算好生哭一场，我和庞先生就先走一步，给你们娘俩好好到个地方。”

“不行，庞先生可不能走。我好不容才能够让庞先生见到娇娇，若是这一次不能好好诊治一番，真不知道下一次该到什么时候了。”姜夫人一抹眼泪起身走到姜大姑娘床前，“我不管你心里如何看我，总之我像你保证，这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总是看大夫，总是吃药，可是娇娇，你的病不是不治之症，你好好吃药，咱们总是会好的。”

姜姑娘冷笑：“治好了病，就可以嫁人了？”

“你……”姜夫人叹气，“我知道，你觉得我没有出息，在这个府里还不如周姨娘招人待见。可是娇娇，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她一个姨娘，永远不可能骑到母亲的头上来，你放心就是了。”

姜夫人说完了姜姑娘，又对着庞先生深深行了一礼：“庞先生，我的娇娇就交给你了。”

庞先生捋着胡子琢磨了片刻：“姜夫人和季夫人先出去吧，我与姜大姑娘单独说几句。”

姜夫人应了。

楚玉霓跟着姜夫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眉头不展的样子安慰了一句：“姜姑娘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你要相信庞先生。”

“我当然相信庞先生。”姜夫人笑了笑，“我其实知道那个丫头心里怎么想的，她怕自己病好了离开了家，我就没有什么盼头，就不想活了。”

楚玉霓问：“那姜夫人是果真不想活了吗？”

“开始那几年倒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总觉得这日子没有什么意思。我与她爹是年少夫妻，自小相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嫁给除了她爹以外的任何人，一开始日子倒是过得蜜里调油，好些人都羡慕我。可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爹变了心。还说什么早就与周姨娘互生了情愫，是因为我从中作梗，才没能娶到他真心想娶的女子。我那些为了寻他受到的伤害一下子全都成了笑话。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带着娇娇，就这么走下去。”姜夫人眼里的光，似是暗了下去。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就怨天尤人。

她在府里活得仍旧很好，姜府的下人都尊敬她，都瞧不上周姨娘。

周姨娘除了有姜大人的爱护，什么都没有。

没有地位，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