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了高府大门便径往中堂走去。可门头疾走中,却恰好撞到了高老太公。
太公见他依旧在院中乱跑,便有火气上涌,脱口喝骂道:“你那个蛮皮畜生!怎么还不去寻那高人,耽搁到现在做甚?”
高才被骂已经习惯,放下包伞便道:“太公莫恼,好叫主人公得知,小人才已行出街口,却忽撞见两个和尚伴一位公子。
他们两个骑马的潇洒脱俗,一个引路的却扯住我不放,先后问我这儿是哪里地方,又追问我要到哪里去事。
我念着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再三推拒,不愿意与他说及此间事情。
可他却真还有些离奇手段,前后却被缠得没了奈何,任使尽法子也难以走脱。
我见他们有些本事,琢磨着该能降那妖儿,遂将主家的事情,一一说与他知。
他听后果然十分自信,拍着胸脯儿就打包票,说是要与我们捉拿那只妖怪哩。
我便把他们带了回来,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只等您决断。”
高老微微抬了抬眼皮,问道:“那些是那里来的?别又是些乡僧蠢道,听了我家传闻来骗钱的吧!”
高才赶忙拱手:“太公,说起他们的来由,那可是更厉害了。
他说是东土驾下差去灵山出使的两位王爷,是要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太公听后,一双老眼才猛地睁开,原地踱了几步嘀咕道:“两位王爷啊!还是天朝大唐来的!
此去路途可不近,他们怕不真有些手段。
你这蠢货!怎能让人家在门外干等?”
高才脑袋被高太公打了一巴掌却也不敢叫疼,赶忙道:“小得这便引他们进来,这便去引!”
怎料高太公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憨批!王爷之尊哪轮的上你?
老夫亲自前去,还不引路介绍!
慢着,慢着!等我一等,我片刻出来!”
言毕那太公忙回屋换了身华丽衣服,才催赶高才出来迎接。
方一出门,便朝他几人方向恭敬作揖施礼,叫声“长老”。
三藏听见,急转身,高才却早已带着那太公走到面前。
只见那老者头戴一顶乌绫巾,身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脚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腰系一条黑绿绦子,正笑语相迎。连叫:“三位长老天使,家人愚钝多有怠慢,小老替他赔罪,给您几位作揖了。”
三藏见他客气,便赶忙跟着作揖还礼,
朱小杰知他脾性,只随便拱手算打招呼。
行者却仿似不闻,只在那牵着马儿环顾。
那老者细看之下,也见这毛脸和尚相貌凶丑,便就不敢继续与他作揖搭话。
行者见那老头竟然敢无视自己,于是问道:“你家有个妖怪婿儿三年余,此刻却怎还会因相貌畏惧老孙?”
那老儿见这家伙言语中不甚客气,便又生出几分害怕,心中暗骂高才:这小厮却不弄杀我也?家里现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开,怎么又引这个雷公来害我?
行者看他面色,便能大概猜出他之所想,于是道:“老高,你空长了许大年纪,怎得还不省事!
若专以相貌取人,便是错得干干净净。
我老孙虽与你人族有些区别,却有向佛爱人之心,兼有许多本事相傍。
只要能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还了你女儿,便是好事。
何必谆谆以相貌为言,怯怯以异类为念?”
朱小杰心道:呸,这猴儿是不了解八戒。
倘若那老太公不在乎相貌名声,此间却还有咱们什么事情了。
八戒也不用上什么西天,取什么经书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可是给这仙儿也不换的!
太公见那“雷公”如此说,想想家中事情也觉着在理。听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指不定以毒攻毒便可以奏效。
于是他只好强忍恐惧,战兢兢强打着精神,叫声:“请进,快请进。”
这行者见请,才教高才牵了三匹白马,看护着行李,与三藏进去。
进屋后,行者暂把马拴在敞厅柱上,自己先后扯过两张退光漆交椅,安顿朱小杰与三藏坐下。
其后才又扯过张椅子,坐在旁边。
那高老道:“这个小长老,倒也家怀,真是一点儿不见生分客气呵。”
行者道:“这算得了什么,想当年俺在天宫……算了,不提,不提那些。
此番倘若肯